“什么情况?”楚歌一头雾水地着眼前这幕,他拐拐手肘,问秦浩,“他在念什么?”
秦浩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抿抿嘴答道,“……这是楞严咒。”
楞严咒是所有经文中最强横的,百鬼莫扰,百邪不侵。
方拾一等着老僧人诵唱完一遍后,才又开口问道,“香火箱以前也出过事情?”
“香火是庙里一个叫念慈的和尚负责的,有一天,念慈过来跟我说,庙里的香火箱少了两个,似乎被人偷了。”老僧人缓缓开口。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和尚找上我,说香火箱里的钱目不对劲,对不上账本。我问念慈,念慈说是报告的那个和尚算错了数,没有的事。”
“这件事情我没有再管,实话说,香火钱本身便是有诸多内情,管得越多,越会陷入泥潭,我找来那个和尚,让他也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但是那个和尚没有听我的话,过了不多久,被人发现他被锁进了香火箱里,死了。”
旁边秦浩闻言闭上眼,嘴唇微动,听见他在低声念经。
“和尚死后半个月,念慈也死了。”牟德法僧低声道,“尸体与和尚一样,被锁在香火箱里。”
“那两个香火箱再也没人用过,被劈成了柴火一把烧了。”
“我为念慈理丧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一张放在木箱里的稿纸,木箱被放在床板下凿空的坑洞里,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牟德法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折成方块的泛黄纸张。
他铺平纸张,目光空虚地直视着前方,“我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也不曾找人读过,想必被念慈那样藏起来的纸张上,一定写着他不想被广而知晓的东西。”
“自念慈死后,香火箱没有再出过事情,直到刚才你说,那个孩子也死在香火箱里,我才决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老和尚说道。
秦浩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那张稿纸,带着平板的声线念了出来:
“我杀人了。”
“我把他装进了香火箱里。”
“在合上盖子的一瞬间,我到他醒了,睁开眼皮,惊恐又祈求地着我。”
“我事先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口鼻,只听见他发出猫似的哼咛求救。”
“我狠下心,彻底封合上盖子。”
“我不想杀人。我警告过他,牟德僧人也警告过他,不要再查香火箱的钱账问题,可他偏不听,他没有牟德法僧得那么明白,我只好下手。”
“朱医生告诉我,他会处理尸体,会打点好所有,不用担心会出事。”
“我松了口气。可是我发现,我再也没法在夜里安睡了。”
“每当我在晚上睁开眼,总能到一个蜷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床头边,我知道那是他。他眼里闪烁着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可是我把它掐断了。”
“他每晚都出现在我的床边,我着他眼里的目光,渐渐从恳求,变成绝望,变成怒火。”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当我写完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平静。我希望它永远不会被人见,但也希望它被人见的时候,有人能够继续往下读下去。”
“因为接下去我想公开的,是我与医院的罪行,我即将赎罪,但我知道我已经来不及到医生的结局了,我希望恶人终将有恶报,这个世间还有公平。”
“年初的时候,我去市医院病,偶然认识了当时为我病的一个医生,他姓朱,模样憔悴,似乎自己就是得了重病的样子。”
“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我进他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里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股香味让人头脑发昏,飘飘欲仙。”
“我被这股香味吸引住了,朱医生慷慨地送了我三根,告诉我每天只需点上一会儿,屋子里就能留住香气。”
“当我回到庙里,点上一根后,却在不知不觉里就烧尽了一整根,时间过得飞快。我知道这根香有些不对劲,克制着没再去碰。但是我忍了一天、两天,却忍不了一周、两周,那根香会让人上瘾。”
“当三根香全部燃尽后,我又去找了朱医生,想向他再讨要一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