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除了没打听年丰家里情况,工资多少,恨不得把年丰从幼儿园得过几朵小红花开始问起,年丰笑眯眯认真回答。
老式座钟铛铛铛敲了五下,摊在沙发上玩手机吃了一肚子零食一直没吭声的祈雨说话了。
“妈,做晚饭了,饿了。”
“行,小年你坐会啊,我去烧饭,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他吃辣椒上火厉害,你少弄点辣的。”
“行,你要坐着无聊,他屋里东西多,你去参观参观。”
祁母笑着走去了厨房,祈雨起身拉着年丰去参观自己的卧室,顺道把行李箱放进去。
打开门没有久居无人的灰尘气息,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品,家具表面纤尘不染。书架上每一本书表层都是干干净净的,年丰手指拂过那一本本因为翻阅太多,书脊有了褶皱的旧书籍,仿佛翻过了祈雨的幼年,少年,那些他没有遇见祈雨,不曾参与过的祈雨的曾经……
暖气的阀门开着,屋子里的温度和外面没有任何差别,这一切就好像这个屋子一直有人居住。
祈雨的房间连带着一个小阳台,阳台上的几盆绿植保持着青葱的颜色,窗帘拉开透过两层窗户能看见外面的雪景。
年丰靠在书架旁看了一眼外面小声问祈雨:“我怎么觉得你妈妈知道?”
“没事,只要没把咱俩打出去就成。”
祈雨踢掉拖鞋往床上一摊:“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好多年没睡过了。”
不管祈雨父母是否接受,他是出过柜的人,从来没往家里带过男性友人,这是第一次,即使他不说他估计他妈可能也琢磨出来了。
年丰正要问,晚上他住这里会不会不合适,外面的铁门哐当一声开了,接着是钥匙扔在柜子上的声音。
“老头子,你一下午上哪玩去了?”
“和老张他们玩了会麻将……”
祈雨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客厅的对话。
“臭小子回来了?”
“哪呢!”
祈雨低念了一声:完蛋!在年丰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祈雨拉开小阳台的门,冲出去推开窗户,双手一撑翻了出去。
“祈雨,你干嘛!”年丰一嗓子喊了起来,祈雨他爹已经站到了卧室门口问年丰:“人呢?”
年丰指了指大开的窗户,祁母率先跑了出去,年丰也跟着跑了出去,探头一看,窗户边有一根粗大的排水管,祈雨估计顺着排水管滑了下去,这会已经站到了小区的地面上。
和年丰身高相仿的祈父站在祁母身后指着楼下的祈雨骂:“你个混球给我上来。”
穿着单衣的祈雨抱着手臂光着脚在雪地里跳着,手掌不断搓着手臂:“你不打我,我就回来!”
年丰一转身提上祈雨的鞋子跑了出去,到门口他停顿了一下,缩回了想抓大衣的手只提着拖鞋跑下了楼。
祈雨和祈父隔空讨价还价,年丰提着鞋子蹲在他身边,他跳着脚把鞋子套脚上,祁母心疼地嚷嚷:“小年,快把他拉上来,冻坏了。外面那么冷,死老头子你不要骂他了……”
“我数三声,你乖乖上来,我不揍你!”
“你发誓!用你们学校今年的中考升学率,高考重本率发誓!”
“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祈父脱下脚上的鞋精准扔了过来,祈雨一跳躲过了物理攻击,祈父见状把另一只脚的鞋子也扔了下来。
祁母劝完祈雨劝祈父,年丰在旁边不敢吭声,默默捡起了祈父的鞋子提在手里,不知道爷俩要僵持多久。从外面走回来一个提着购物袋上了年纪的阿姨,看见祈雨主动打了招呼。
“这不是祁校长家的臭小子吗?带着男朋友回来看你爸啊?”
“啊?”不光祈雨惊了,年丰也惊了,这祈雨当年出柜是在大门口拿着大喇叭出的吗?怎么谁都知道?
那阿姨问完祈雨不过瘾一仰头朝着阳台里的祈父调侃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