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安置署是往辽东移民的主要机构,尽管现在他们也能收凑一些跑到北直隶以及山东等地的难民,但从数量上来说与前几年根本没法比。现在满打满算一年能有十万人,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就这点人,够干什么的?
令人比较意难平的是哪怕是今后将中原等地光复了,似乎也没可能组织大规模移民的样子。山西的人口存量已经在上一波难民潮中迁移的差不多了,原本的人口大省中原经过十来年的折腾,损失相当大,短时间内怕是也没余量往外移民。湖广被破坏的也挺惨,两广、福建那边太靠南了,将哪地方的老百姓迁到东北、好像有点扯!江浙一带的百姓,历来不喜外迁,他们才舍不得从富饶的江南跑到大东北去支边。
想来想去,将来有可能往外移民的也就只有陕西和四川两地了,孙传庭的治下比较稳定,陕西的民力恢复应该不错。四川历来都是人口大地,与真实的历史时空不同,在这个时空、四川并没有遭遇张献忠和满清造成的浩劫,估计是能挤出点人的。话说回来,即使这两地能供应些移民,但也很难弥补过百万的人口缺额。
担忧没有足够的移民填充东北,除了目前的人口存量不够以外,还有个原因是朱由检的移民思路和想要推行的移民政策与传统的移民实边不同。要是真想不顾一切的移民实边,明初的老朱都能往边地移过去大量百姓,现在的情况总比老朱的时代好点吧?可朱由检不想用那种激进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的想法是通过一系列政策引导百姓自主的选择移民,这样的方式不会对社会造成大创伤!
正是因为想要让百姓自发的参与移民,这事才有些操作困难。此前的二十年左右,大明的人口锐减了近千万,哪怕是被破坏最小的地方,人口都是负增长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明,大多数地方本地的资源都是有富裕的,百姓们待在原有的地方,只要政策稳定了,活下去不难。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谁会主动去移民?
事情就卡在了这里,按照正常的趋势,未来几年随着大明腹内之地逐渐被安靖,肯定会迎来一波婴儿潮,人口会爆炸性的增长。可以想见,二十年后大明的人口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倍都有可能。可朱由检等不了二十年,最迟十年后,东北问题必须要大力解决。
算了、这事先放放,到了哪时候再考虑吧,说不准那时候的人口数量远超过预期哪。
这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从海路上传来了松江府方面送来的消息,有东林大佬出现在了松江,正在到处做演讲,给东林人辩解和正名。甚至还带着人打到了阮大铖在松江府的据点,《东南时报》的本部找老阮算账,让他不要再给东林人泼脏水。
不过出现的这位东林大佬,让人有些意外,他并不是江浙人而是一名陕人。朱由检刚从文书中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还纳闷了一会。惠世扬?这人是东林大佬吗?叫来周延儒普及了一下东林历史后,他才知道这人还的确是个东林大佬!从名气和资历来说,人家的来头比钱谦益之流都要大!在魏忠贤弄的东林点将录上,人家是和左光斗、杨琏等人齐名的东林五虎之一,当年就官至大理寺少卿了,钱谦益有那个资历吗?
一个陕西人怎么和以江浙人为主的东林党牵扯这么深?而且在里边还混的不错,这事让朱由检有点费解!这次他更是不远千里的跑到松江,为了东林利益前来打口水仗,东林人对他有那么好吗?尽管东林党与之前大明政坛上活跃的哪些党阀不同,地域性并没有那么强,可说到底老乡会的成分还是挺大的啊!
费解就费解吧,即使来的人不是朱由检预想中的哪波人,但好歹份量够,当个唱反派大佬的角是够用了。可算是能将筹备已久的谋划,推进下去了,得抓紧把戏唱完,这事拖延的时间也够久的。
“太傅、此次你以御史大夫的名义带公诉团南下,在松江府公诉重审东林六君子案和前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案干系重大!万望你能不负朕望,将事办漂亮。”带团南下与东林人打官司的主将,自然是刚刚被任命为督察院都御史、御史大夫的陈演。陈演这次升的官可不小,大明从来没有实职任命过的御史大夫落到了他的头上,另外宫衔也加到了三孤之一的太傅上,从现在起,他算是正经能和周延儒平起平坐了!
“臣此次南下,必不负圣意!只是、惠世扬此人出于大理寺,而重审此案的主审权又落到了大理寺身上,臣怕其中有些瓜葛。”
“大理寺是我大明唯一的判案机构,这是已定的国策,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东林就变了!再说重审此案,就是为了以正视听,程序上不能落人口实。太傅对此也不要太过担忧,在公诉这两案的时候,只要抓住首要,东林人翻不了天的。六君子案的首要就是当年魏忠贤落织的罪名中,他们六人到底有无贪墨,从此前整理的证据来看,贪墨之事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你只需质问东林人魏忠贤等人食民利侵国财是为奸,难道君子贪墨就是忠国、忠民吗?贪官也能是君子,圣人、圣学是这么教诲的吗?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伪君子能堂而皇之的被东林人翻案?东林人的主旨莫非就是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分是非?”
“臣知道如何办了!那么许显纯案的首要是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许显纯案的首要在于审案的程序上,为何在三堂会审的场合,黄宗羲一个没有朝廷官身的人能当廷锥刺皇亲国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致大明国法与何地?东林人是不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君子难道是只看心而不看行?人心忠善不以行论,难道要刨心挖肺以辨忠奸吗?”
《骗了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