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就这么护在澜春跟前,不苟言笑:“那就请娘娘移驾坤宁宫,与皇后娘娘一同教导三公主。母后为尊,三公主的母亲是皇后娘娘,想来贵妃娘娘就是要教育,也不好私下里进行。不如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有什么事也好说清楚,让皇后娘娘做个决断。”
大宫女脸色骤变:“大人,贵妃娘娘要教导子女,这是后宫的事,是皇家的家务事,您就算官大,也没有权利阻拦贵妃娘娘教导三公主!”
方淮平静地点头:“是,我自然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阻拦贵妃娘娘教导三公主。但你不是贵妃娘娘,你不过是她身前的一个奴才,难道我也没有资格阻拦你教训三公主?”
那宫女霎时间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得紧,却又不能真跟他起冲突。
方淮没再理会她,带着就快哭出来的澜春转身走了,那日天朗气清,天边是一片湛蓝湛蓝的色彩,没有一朵云,却蓝得纯粹,蓝得沁人心脾。在转角处,他停下来一字一句地对澜春说:“三公主,太子殿下如今在宫中如履薄冰,无暇分心照顾您,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
那一天,她惶惶不安地望着他,他高出她很多,低头时面容背光,只身体的轮廓被天边的朝阳笼罩着,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他说:“您虽贵为公主,与前朝没有太大干系,但您的安危却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心神。这皇宫不是个清净之地,您若想将来与殿下过上安稳日子,将权势握在手里,今日就不能够做一个只知一味享福的娇贵公主。”
她记得自己战战兢兢地仰头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一字一顿说:“您最好不把自己当公主,眼当观八方,心当系天下。宠ru不惊,无悲无喜,就算打落了牙齿合了血,也当往肚里吞。”
“可,可我是个姑娘家……”她又惊又疑。
“前朝大乱,社稷不稳,这世上人人都像是乱世中的蝼蚁,人人自危,不分男女。”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平静道,“就要变天了,您记住属下说过的话,照料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