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后话。
唐逸晟的话一出口,我就开始后怕了。这里幽深僻静,要真发生什么事,我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救命。
“老师,谢谢你。以后我一定不这样。”我的脸都吓木了,手摸上去,僵僵的。
“走吧,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他点点头,示意我一起走。
“丫头——丫头——任书语,你在哪儿,听到了你应一声啊。——妈的,怎么又关机了。”有人咒骂了一句,“任书语,你给我出来。没事的话别吓人。你听到了没有?丫头,你别吓唬我,丫头,你在哪儿啊你。丫头——”
“萧然,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听出了他的声音,诧异的走过去。
他一把抱住我,仿佛我是失而复得的宝藏。
“吓死我了,你不折磨死我你就不高兴是不是。还好还好,你没事。”他勒着我的胳膊在颤抖,胸腔起伏的震动传递到了我身上,过了好久,他才松开手,抚摩着我的脸,“丫头,你没事吧。”眼睛略有些慌乱地打量着我,然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茫然,盯着他的胳膊,皱眉,一病号还敢到处乱跑,再动着了骨头怎么办。
没等到我发火训他,他先行一步发作。
“你能有什么事!这么大的人都不会照顾自己,大晚上的还敢一个人乱跑。要遇上坏人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不把人吓死就不甘心了是不是。手机为什么不开机?!不知道要二十四小时开着吗,别人有事要找你怎么办。你以为手机就是让你玩游戏用的?有了比没有还叫人不省心。手机拿来——怎么又关机了,不知道带块电池版在身上备用吗?……”
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我灰头土脸地站在这里被他劈头盖脑地骂就是最好的例证。本来那个威风凛凛,盛气凌人的角色由我来扮演才对。
“是我不好,大半夜的把你叫过来又把你气走。乖,以后不跟我怄气了好不好。”他忽然又把我抱进怀里,呢喃着,“乖,不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我不逼你,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别再躲我了行不行。”
我四肢僵硬,身体肌张力急剧上升。拜托,大哥,有你这样冰火两重天,前后阴阳脸的吗?这变换的也太叫人反应不过来了。
“你怎么呢。”他察觉到了我的怪异,拍拍我的脸,笑道,“又犯傻了?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期期艾艾,“那个,那个,老师——”我指了指边上刚才一直站在阴影里不言不语的唐逸晟,“他送我回去。你赶紧回医院吧。刚才
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动了骨头没有。都还没长好呢。”我担心地看了看他受伤的那只手臂。
“果然是长大了,不是傻乎乎的小姑娘了,知道找护花使者了。”萧然好象笑了,夜色太黑,我只看见了他眼睛里流转的光芒。暗沉的光芒,像狼的眼睛。
“萧然——”
“自我介绍一下,萧然。”他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是唐逸晟。”唐逸晟也伸出手。
我傻眼了,这两个人玩什么把戏。唐逸晟啊,萧然他一病人脑子也许受到了影响,你好好的心脑血管科青年才俊也跟在后面凑什么热闹。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该先回去了,不然那个负责看我的小护士又该急的哭了。”萧然又恢复了再见面时的淡漠,转身离开。
他始终是这样,掌控着全局的人永远是他。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牙齿下意识的咬住下唇。急急忙忙地转身,低声叫唤唐逸晟,走吧。
唐逸晟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愧是青年才俊。
第二天我去八楼送报纸的时候,那个跟我同一届,以前住我们对门宿舍的护士许蓝(护理专业是四年制,她现在已经毕业)拉着我的手直倒苦水。
“任书语啊,昨天真吓死我了。那个萧然,就是那个帅的惨绝人寰的k国明星,你说我们中国的帅哥资源已经很匮乏了,他没事不好好在国内呆着,干嘛出国去服务番婆子的眼球。好好的跟我说着话,眉头一皱,开始赶人打电话。我出来以后,他又一声不吭就跑出去。幸好后来又回来了,否则他要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成千古罪人了。即使我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也要被全亚洲的雌性生物千刀万剐泄其愤。哦,帅哥的爆发力真叫人心惊肉跳。”
我哭笑不得地白了许蓝一眼。按照规定,以她的资历是不可能在高干病房区当护士的。可是,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跟卫生局局长的侄女强调资历。是不是很不公平,我们还在为谋得一个饭碗第二次过独木桥去考研,享受特权的人就已经高就了。可是我们还得庆幸,起码,我们还有挤独木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