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谢天谢地!我等待了大约整整一个上午,终于等到了。
当窗外传来问话声时,我激动地一跃而起立刻站在窗前向外望去,不过我此时此刻的模样一定很吓人,那个捡到钱的小孩子险些逃跑,意识到这是最后机会的我绝望地流下了眼泪,小孩子看到了这一幕,才犹豫地站定了。
“你……你被坏人抓了吗?”小孩迟疑地问道。
我立刻狂点头。
“我……”小孩局促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艰难地咽着唾沫说道:“我应该去找警察是吗?”
是的是的,对极了可爱的小天使。我一边点头一边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会去的……你别害怕!”小孩说着,突然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然后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如果能救你出来,他们就不会叫我笨蛋了。”
这样说着,小孩子飞快地用钞票将我的小指指甲包了起来藏进怀里,然后转身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我,似乎在确认地点。
得救了。
我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这一上午面对着沾染四壁的血迹我的精神之弦绷得几乎要断掉,一瞬间的放松令我的身体惬意无比。我靠着墙,默默地在心里计着秒数,要多长时间警察才会赶来呢?相信不会很慢,就算现在罪犯进来施暴,我也有条件去威胁他。
夕阳西下,警察还是没有来,我安慰自己说这里是村庄,也许警察赶来需要时间。
正在希望与痛苦间挣扎,铁门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开门的人似乎鬼鬼祟祟的,听起来不像是警察,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炸出一层冷汗。
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用黑布将面孔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他的身材健硕,右手拎着一个长条的纸包。他并不将惊恐的我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好像屠夫扫视待宰的猪。他蹲下身,仔细地将长条纸包上的报纸展开,那里面是一把尖刀,夕晖在锐利刀刃上流动着,他握起刀,在空气中挥了两下,似乎在实验称手程度。
我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大声呜呜起来,他饶有兴味地提着刀向我走来,眼中闪烁着疯狂暴虐的神色。我努力把自己的手伸到他的视线范围内,让他看我光秃秃的小指,果然他在看到我的小指时,眉头皱了一皱,然后一把撕下我嘴上的封口胶,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不要乱叫,不然割你舌头。说吧,你这个臭婊子干了什么?”
“我用钱包着指甲扔到窗外去了,有人捡到并且答应立刻报警,如果你放了我我会悄悄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你要钱的话……”我不顾嘴唇的疼痛飞快地说道,但是还没等我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险些将我扇得晕死过去,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有如火烧。
“自作聪明的死女人。”他嘿嘿笑着,重新用胶带封住我的嘴:“我会去把那个家伙揪出来和你放在一起宰的。”
说完,他重新将刀用报纸包好,提起来走了出去。
大门关闭的一刹那,余晖仿佛彻底消散了,我的心与世界共同陷入一片寂静黑暗。
那个孩子究竟有没有报警?一个令我无比恐惧的问题挣扎着浮上心头。
四
我怀揣女人的指甲飞快地跑回了家里,却不知道如何去联络警察,如果去拨打报警电话,警察会相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吗?而我又真的有勇气将这件可怕的事情向警察复述清楚吗?缺乏自信的我打算等家人回来再说。
爸爸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又是很糟糕,阴沉着脸,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我迟疑了片刻,终于决定不能再拖了,于是畏缩地来到他面前,将包在钱中的指甲拿出来给他看,并且结结巴巴地讲述着我看见的事。
不知为什么,爸爸在看到指甲的一瞬间,突然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般的快乐神情,他罕见地摸了摸我的头,微笑道:“乖,你做得很对,爸爸会尽快联系警方的。”
我的心中充满了快乐,爸爸的脾气原本就不好,而自从妈妈不堪殴打,和隔壁的叔叔一起偷偷离开后,爸爸更是成日阴沉着脸,我已经记不得他上一次展露微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他用手握着那片血淋淋的指甲,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着:“全都该杀……嘿嘿,那么喜欢掰指甲,我明天就给你全掰下来,嘿嘿嘿……不过你嘛,你是我的乖女儿。”
爸爸又抬起手摸我的头,手劲儿一下轻,一下重,抓得我头皮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