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不会啊。孟君淮觉得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至极,但这么多年下来,皇兄是清楚这个可能结果的。从几年开始,他连另择储君的事宜都着手安排了起来,现在反倒要给儿子冲喜?
八成也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
孟君淮脑中一时卡了壳,玉引也闷头琢磨,冒了个念头就道:“会不会是……皇上觉得立储的事引起的风浪太大了,想压一压,所以挑出这么由头让大家觉得皇长子或许痊愈了,继而能够消停些?”
“这倒是说得通……”孟君淮思量道,可又觉得似乎也有那么点儿奇怪。
现下虽然储君依旧未定,但其实争得也没有最初时那么厉害了。皇兄将四哥废为了庶人,儿子依旧在宫里“养”着,十弟的儿子又被发去与父亲一起守陵……
若说想让京里消停,这些手段显然更有用。半遮半掩地“暗示”众人皇长子痊愈,那杀不掉他们的野心。
乾清宫配殿里,端柔公主浅蹙着眉头,一脸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的哥哥:“哥,您这到底是哪出啊?”
皇长子品着茶看了看她,又睃了眼旁边的驸马,一字未言。
“臣告退。”安辽会意一揖,瑜婧一拉他的手:“你别……”
安辽轻哂:“我先去坤宁宫陪母后,你一会儿也直接过去就是了。”
他这么说,瑜婧就点点头松开了他,她主要是怕他又去外面傻等。他的风寒反反复复的也就前几天才刚好,这会儿实在不宜再受凉。
皇长子在他们说话时没吭声,待安辽出去,他一笑:“我以为你不喜欢驸马。”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瑜婧不承认,孟时 淡睇着她:“你们从前那种和睦也就蒙蒙外人。”
瑜婧撇嘴不严,他又道:“不过现下真过得好就好。”
“……你别打岔!”瑜婧看破了他扯这些的原因,“你倒说说,突然要选皇子妃是怎么一回事?”
孟时 仍维持着淡淡的笑容,话语也十分平静:“有什么可奇怪?我都二十一了。”
“你可得了吧!”瑜婧瞪眼,“前阵子我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还特意告诉我说你不会拖累任何一个姑娘,现下突然提这个,你当我会信?”
孟时 面色一黯,旋即沉默下去。
“哥你跟我说句实话行不行?”端柔公主有些急了,抬手一握他的胳膊,“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而已,你告诉我,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然后房里又沉默了很久。皇长子一语不发,轻颤的眼底中情绪万千。端柔公主看着哥哥,心里又急躁又担忧,她不怕哥哥真想娶妻,只是怕这背后藏着什么可怕的隐情。
哥哥经不起更多折磨了,她现在只希望哥哥余生都能好好的。
“我……”皇长子道了一个字便疲乏地叹息起来,他转过身不再看她,望向了多宝架上的一只玻璃瓶,“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那只琉璃瓶是金色的,色泽极好。通透的瓶身教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呈着东西,似是锦帕一类,上面绣着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