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弈冷冷道:“不是说你我现在,是说之前你和那个时阑。”

谢少主的三纲五常模式全开,杜小曼绕过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说:“今天中午,宁景徽约我去吃饭。”

谢况弈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还有宁景徽?”

杜小曼摊手:“这顿饭算是右相大人的审讯餐吧,他知道了我是唐晋媗,也知道我晓得他、裕王和十七皇子的身份。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可能……把我当成了月圣门的人。我们在来杭州的路上就遇见过宁景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掌控我的一举一动,而且我还连累你变成了我的同党,也是月圣门的同党。”

说到这里,谢况弈的脸色居然和缓了一些。

杜小曼接着说:“我和时阑就是在谈这件事,他提醒了我宁景徽找我的用意,还有我户籍上的疏漏。”

她索性从月圣门要招她入伙说起,把和十七皇子的谈话、宁景徽的饭局,所有的梗概都告诉了谢况弈。谢况弈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和她之前料想的一样,暴跳如雷。

“蠢!太蠢了!猪的心上都比你多长了一个窟窿!宁景徽是套你话,时阑何尝不是?你等于把老底都兜给他了,你知不知道!带着两个京派十足的丫鬟,不明白户籍怎么上,手里的银子多到能不眨眼地买下一座酒楼,认识本大侠,被月圣门招安,被宁景徽盯梢,裕王和十七皇子还时不时地来看看你,你说你还能是谁?要不要在脑门上写着‘唐晋媗’三个字到街上跑啊?天下人总有相似,宁景徽和十七皇子定是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才会当面和你谈,诈一诈你。你先被那皇子诈出了实话,到了宁景徽面前又编什么一听就是发疯的谎话,你的丫鬟都不信,你用这套话来骗右相?这就罢了,可能宁景徽为了查月圣门,不会立刻通知你的夫家,你还可以趁机多点机会。你倒好,回来又和那姓时的说。我提醒过你,小心他,你的耳朵长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宁景徽还没有点破你的身份,姓时的已经给慕王府报信领赏了!”

杜小曼头晕脑胀,双耳嗡嗡作响。

谢况弈一把扣住她肩膀,咬牙切齿:“我从来没指望过女人长脑子,但你连不长脑子的都不如。不单无自知之明,还自作聪明。你就是属虾的,一脑子大粪!”

杜小曼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谢况弈松开她的肩膀,一手按住额头,一手叉腰,如动物园笼子里狂躁的大猩猩般走来走去。

杜小曼怯怯地说:“如果,形势无法挽回……我想干脆逃到别国去……”

谢况弈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头想跳芭蕾舞的猪:“如今,我能把你带出杭州城,已经不错了。”

杜小曼乖乖闭上了嘴,她深刻地认识到,作为穿越到平行世界古代的现代人,她一点都不潮,都不先进,还很脑残。谢况弈用力刨了刨头发:“而今之计,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裕王和宁景徽,目前对你应该会以稳为主,不会有大动作,那个时阑……”

谢况弈放下手,俯视杜小曼,满脸严肃,一字一句说:“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和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表露出任何的异常。我会派人在你这里附近守着,防止姓时的那里有风吹草动。他如果想给慕王府报信,从刚才到现在,应该还没有机会。下一步的事,我再通知你。”

杜小曼低声说:“但……这样会彻底连累你。”

谢况弈又用那种鄙视和无奈的眼光看着她:“你觉得现在,我就脱得了干系么?”

杜小曼猛点头,不错她现在和谢少主是一根绳的蚂蚱。她是暂时犯了脑残病的一只,听头脑比较清醒的另一只的是理智之选。

“我明白了,我会按你说得做。”

谢况弈哼了一声:“希望你能记住了。”

杜小曼收拾好表情和心情,拉开门,像没事发生一样走到前楼。

可她的酒楼中,现在却有大事发生。

此时已近傍晚,原本这个时候,酒楼里会有不少客人,但现在,二楼的雅座,空空荡荡,一楼的大厅内,只有一桌人。

杜小曼看着那熟悉的蓝衣白袖,心里咯噔一下,坐在上首的女子向她颔首微笑,正是月芹。

杜小曼捏着一把冷汗,回头瞥了一眼谢少主。

谢况弈眉毛挑了挑,对杜小曼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径直拽拽地下了楼,大摇大摆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