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璃和其他丫鬟偷瞄杜小曼寒霜的脸色,不敢吭声。
等到门外的人走远,杜小曼才打开门回到栖锦院。晚饭后,慕夫人又亲自过来了,看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特意过来安慰她的。
慕夫人依然长篇大论,从出于什么原因让慕云潇偕同阮紫霁共同接待裕王殿下开始说起,一路分析到当今朝政的局势,将今天的事情上升到政治的高度。
杜小曼做出委屈的表情,垂着头听,适时插嘴道:“十七殿下今天驾临了敬阳公府,我今天过去时刚好遇到。”
慕老夫人道:“羽言殿下性子软弱淡泊,虽和圣上同为正宫皇子,但无心权位。裕王殿下论辈分是皇叔,虽然放荡风流,却很得圣上倚重。我们慕王府蒙祖上功德封了个王衔,皇族中人,多结交一个,在朝中就多一分方便。”由这段话引发,又说了一大套。
杜小曼假装委屈地点头道:“娘,儿媳明白了。我只是觉得夫君依然眷恋紫霁,还是有些嫉妒。我这样小器,是我不对。”
慕夫人露出欣慰的微笑,杜小曼趁机道:“娘,我今日因为夫君的这件事,有些难受,因此和三少夫人同许愿心,想十五再去法缘寺参拜,多布施点钱财,妆点佛像金身,替慕王府和……和我与王爷的事情祈福,不知娘能不能依准。”
慕夫人欣然笑道:“这是大好事啊!更难得你有这份心意。你既然发大愿布施,娘明日就让账房预备黄金三百两,让你做一场大功德。”
杜小曼的心花瞬时朵朵开放,羞答答地低下头:“娘,儿媳自己出钱就好了。”
慕夫人慈祥地拍拍她的手:“你是我们庆南王府的媳妇儿,全府里都是你的,再说什么自己拿的话,娘可要生气了。”
日期定下了,计划敲定了,路费也搞到手了。几乎算万事齐备后,杜小曼又开始嫌日子过得慢了,恨不得明天就是十五。慕云潇因宴请裕王一事,特意到栖锦院中走了一趟,向杜小曼道:“你在此事上如此大度,甚出本王想象,你且放心,待来日本王一定补偿你。”
杜小曼一派端庄地点头,在心中大翻白眼,慕云潇太把自己当棵葱了,等跑路之后,让他对着空气多多补偿吧。
十三日这天,却出了一件令杜小曼不寂寞的事情。慕夫人的丫鬟玲珑到栖锦院来,说老夫人有事相商,指明杜小曼带绿琉一起过去。
杜小曼听到这个口信心里扑通扑通多跳了几下,难道是徐淑心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者是慕夫人得了什么口信,逃跑的计划露馅了?
绿琉的神色有些惶恐,她这几天一直有些不对劲,一直恍恍惚惚。杜小曼小心肝颤颤地想,该不会看出了我的什么破绽了吧。
杜小曼揣着一颗颤巍巍的心带着绿琉到了慕夫人处,慕夫人笑得分外慈祥,让她坐,再上茶,杜小曼的手中冒出森森冷汗。
慕夫人喝了两口茶,和颜悦色地开口:“娘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情和你商议。王爷手下的侍卫曹忠,看上了你的侍婢绿琉,求了王爷,王爷又来托了我替他讨人,不知道你舍不舍得给?”
杜小曼愕然地看了绿琉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天啊,古代也太没有人权了吧。绿琉就在这里站着,不问她愿不愿意,反而向要一件很平常的东西一样开口向自己讨……
绿琉忽然狠狠一咬嘴唇,扑通跪下:“老夫人,郡主……奴婢、奴婢不愿!”
慕夫人的神色立刻肃了下来:“我和郡主尚且没有说什么,你怎敢如此放肆?”
绿琉伏在地上,抖得像片风中的枯叶:“老夫人,奴婢知罪……奴婢发誓侍奉夫郡主一辈子,再不想别的事情……求、求老夫人开恩……”
慕夫人脸色越发地寒了。杜小曼适时插话:“娘,实在是不好意思,绿琉她从小就和我在一起,没大没小惯了,娘别和她计较,女孩子在这种事上总是比较害羞。等媳妇带她回去,开导开导她。”故意冷冷向着地上的绿琉道,“先随我回栖锦院。”
慕夫人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道:“你若舍不得,娘身边的几个丫头,你觉得那个伶俐,就挑哪个去。”
杜小曼微笑道:“多谢娘,娘放心,媳妇哪会舍不得呢。我先带她回栖锦院去好好说说。”
慕夫人点头放行。
回到栖锦院,进了卧房,杜小曼摒退其他丫鬟,只留下碧璃和绿琉,插上房门。绿琉又跪倒在地,扯住杜小曼的衣襟泪流满面:“郡主,求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愿嫁给那个曹忠,求求郡主看在奴婢多年服侍的份上,帮奴婢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