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得把于碧莲和谈卫民的问题给解决了,但是谈卫民如此无可救药的个性,要改变起来谈何容易啊。陈赞知道自己遇上难题了。

陈赞父母事情堆积如山,劝了一会,就去后山忙活了。

过了一阵子,谈卫民走到陈赞家门前,也不进屋,就站在那吼:“都死在别人家做什么,赶紧回来做饭了,你想饿死老子啊!”

于碧莲知道这是谈卫民在妥协了,便拉着儿子回家去做饭。谈天恨恨地瞪了一眼他爸,陈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两年后山的油茶园肯定还发展不出什么规模,自然也请不起人,谈卫民每天无所事事,只会打老婆骂孩子,于碧莲迟早是要被逼出去的,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谈卫民转转性子,不那么恶劣才行。

因为牙刷的事让谈天和谈阳吃了一顿苦头,陈赞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兄弟俩,虽然事情的起因不全是因为自己。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灯下闲聊。说起今天中午谈卫民打孩子的事来,陈赞有些埋怨地说:“坛子的爸爸怎么那样啊,不分青红皂白。”

陈昌隆叹了口气:“卫民这几年越发过分了,越来越不像话。”

刘双双说:“还不是在怪碧莲耽误他的前程了。”

陈巧比陈赞先发问:“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们说说吧。”

刘双双看了一眼丈夫,说:“卫民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还很不错,加上他家成分低,每个大队都有上高中的名额,他就被推荐上了。高中毕业后,就在我们村办小学当代课老师。但是他这人脾气不太好,学生调皮,他就打学生,结果就被学生家长告到公社去了,他的代课名额就被取消掉了。只能回来种地。

“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刚好结婚,第一年没去考;第二年你碧莲婶子怀孕难产住院,孩子没得着,卫民要照顾她,就没去参加高考;第三年的时候,正好是碧莲她爹六十大寿,他们去给老人祝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喜宴上打起来了,卫民去劝架,被一条板凳打折了左臂。别人断了左臂没什么,可是卫民偏偏是个左撇子,结果又没能去参加考试,就这么给耽误了。”

陈昌隆接着说:“卫民以前的那些同学大多都考上大学或者另谋出路,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就他一个人死守着那几亩地,心里就难免不平衡。他就把这个责任归在了碧莲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气越来越重,脾气也就越来越大,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陈赞心下默然,谈卫民可真是个典型的倒霉鬼,难怪谈天还能读书,也算是有遗传的吧。只是一个男人时运不济,将责任推到女人头上,发泄在孩子身上,这未免有些太没有担当了。

陈巧说:“原来是这样,但是卫民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打老婆孩子,真是窝囊废!白读了那么多书。”

刘双双叹息说:“你卫民叔其实也是个有本事的人,那些收音机、手表什么的他都会修啊。”

陈赞心中一动,要不让谈天他爸去街上摆个小摊,专门做电子产品维修,这样他就不会无所事事了,男人一旦有了事业,就有了成就感,脾气应该就没那么坏了。

只是先要找个由头去点拨一下他才行,他将目光放在自家的半导体收音机上,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是周一,陈赞一如既往去跑步。看见谈天兄弟俩一人拿着一支牙刷端着一瓢水,在家门口刷牙,刷得洋洋得意,泡沫横飞,昨天被他爸骂的事情仿佛都抛到脑后了。

陈赞忍住笑,将手卷成喇叭:“跑步啦。”

谈天一听,连忙漱了口,匆匆追上来:“小赞等等我。”

谈阳也从后面追了上来:“赞哥等等我,我们还去捡菌子吗?”

陈赞点点头:“捡啊,有就捡。”

谈家兄弟俩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陈赞说:“坛子,你不是说要来我家听广播学普通话吗?怎么一直都没见你来啊。”

谈天一拍脑袋:“我把这事都忘了。”

陈赞笑着摇摇头:“从今天晚上开始吧,早点过来。”

“好。”谈天点点头。

今天也是发期中考试卷子的日子。语文试卷一发下来,全班所有同学都跌破了眼镜,因为陈赞考了98分。

谈天的眼珠子一下子差点没掉出来,他抢过陈赞的试卷,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一路红勾,只有作文被扣了两分。“小赞,这真是你卷子?”谈天是知道的,陈赞的语文是比自己的好一些,但是绝对没有比自己好这么多,自己才得了82啊,陈赞是不是拿到老师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