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的手摸着肚子,渐渐止住了哭声。
绮罗最明白叶蓉的心情。前世父亲被押走的时候,她就有天崩地裂的感觉。何况按照叶蓉话里的意思,叶家这次是在劫难逃。她最担心的就是叶季辰的安危,但按照前世的轨迹,叶季辰并没有随着叶家倾颓,反而去应天府做了县令,但此后一直再没有得到重用。
朱明祁对郭雅心说:“你带绮罗回去吧。我会找人好好照顾她的。”
郭雅心点了点头,去牵绮罗。绮罗回头道了声:“叶姨娘,你多保重。”朱明祁跟在她们后面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荣华擦着眼泪走到床边,对叶蓉说:“夫人,那来送信的人不是说了,案子太大,求国公爷没有用,只让您帮着劝劝公子,能保一个是一个。”
叶蓉靠在床头,望向挂着床帐的莲花金钩,慢慢地说:“我知道。在严书巷的时候我就想好怎么做了。”
“知道您还……”
“有些话不说是不会甘心的,何况我想帮帮国公爷。”
荣华惊道:“你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
叶蓉点了点头:“二夫人是很好的人,当年本该是她嫁给国公爷,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荣华,晚上叫公子过来一趟。”
“是。”
几人走出香檀居,郭雅心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叶家的事不会牵连到叶姨娘吧。”
朱明祁淡淡地说:“不至于牵连。她怀着我的骨肉,又不知情,皇上会开恩的。只不过刚才的事还没传开,应该是有人私下得到消息告诉她。你们就当做不知道吧。”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郭雅心行过礼,拉着绮罗就走了。
刚才叶蓉的话多郭雅心多少是有影响的。这么多年,她以为他早就放下了,也不愿意再看见自己,所以尽量避着他,不同他说话。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想着她。
当初嫁给朱明玉,多少是怀着些许报复心理的。毕竟她爱着的人,有婚约的人,是他。可就算彼此牵念,今生也注定是人成各,今非昨。只是忽然觉得,没有那么遗憾了。
朱明祁又独自在香檀居前独自站了一会儿,仰头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多一个伤心人罢了。”
躲在旁边的李妈妈直看到朱明祁走了,才匆匆忙忙跑回沐春堂。
赵阮正在斥责朱景尧:“你小时候聪明,我跟你父亲都觉得脸上有光,怎么越长大越叫人失望?科举就那么难考吗?”
朱景尧沉默地坐在旁边,忽然起身跪在地上:“我不想再考了。我想去国子学谋一份差事,老师也答应我……”
赵阮根本没耐心听完,打断他:“混账!你是当朝太师的外孙,靖国公的嫡长子,你去国子学谋一份差?也不怕被全京城的人笑话!”
“可我努力了,就是考不上!这样一直考,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朱景尧压抑了太久,大声喊道,“我不想再考了!母亲再逼我,我就离家去外面,自己讨生活,不累国公府的名声就是!”
赵阮愣住,朱景尧已经起身跑出去了。当年的同窗们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成家,要么考取了功名在做官,要么另寻出路,各个都活得精彩。只有他一个人不上不下地吊着,没日没夜,没完没了地读书,他真的是受够了。
赵阮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李妈妈局促地站在旁边,不知道还要不要说刚才看见的事。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赵阮喝了口茶,平复下心绪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