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哥。”李俊伟回过神来,赶紧朝自己哥跑去。李俊毅是李俊伟的哥哥,20岁,长得比李俊伟还要高大,身高1米82,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这段时间太阳晒得有点多,偏向于古铜色了,长相跟弟弟不同,李俊伟像妈妈,肤色白皙,比较俊秀,李俊毅则像爸爸,肤色较黑,五官深邃,轮廓刚硬,非常具有男子气概。
李家的两个孩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李俊伟从小是个乖学生,成绩好,听话,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提起来人人羡慕;而李俊毅则是跟弟弟完全不一样的反面教材,从小逃课、打架,后来抽烟、早恋,提起来人人摇头,不过李俊毅也很聪明,就算他逃课无数,居然也能考上高中,不过碰到万人挤独木桥的高考,他就没这个幸运了,三年前落了榜,不愿意复读,也不愿意听他爸的安排去参军,他爸一气之下不管他了,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自己找了很多事做,但都干不长久,至今都没有一份正式工作,最近正在火车站干搬运。
李俊伟有些不明白他哥的想法,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路,为什么不愿意走,不管是复读考大学还是去当兵,都是极好的出路,然而他哥却不屑一顾。有一次兄弟俩聊起这个话题,李俊毅说了一句话“不自由,毋宁死”,李俊伟觉得有些他哥说得有些夸张,至于嘛,不过他也很佩服大哥身上这股子豪气,特别男人。
李俊毅接过弟弟递来的铝制饭盒,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米饭和菜,其中还有几块红烧rou,他咧嘴一乐,露出整齐的大白牙:“奶奶还是做了红烧rou。”今年国家决定放开市场价格,推行物价改革,由市场来决定商品价格,预计物价在未来五年内总共上涨70-90,结果政策一出,人们都认定物价要上涨,发了疯似的往家里屯东西,李俊毅奶奶就买了一袋一百斤的盐在家。生鲜类物资也在上涨,猪rou也不好买,今天还是他一大早去排队才买到了一斤五花rou。
李俊伟见哥哥狼吞虎咽吃得香,便说:“哥,我去售票厅看看。”他想知道高凉的票退了没有。
李俊毅头也不抬地说:“哦,去吧。”
高凉告别李俊伟,直接去了车站的售票厅。还没到上班时间,简陋的售票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那儿等着买票,当然也是为了避暑,然而里面没有风扇,人又多,简直跟蒸笼一样,跟室外没什么两样。
高凉记得邓兴华说了现在火车票难买,她看见买票的人这么多,也许可以不去退票口就能把火车票转手出去,这样还可以省下手续费。她站在售票厅入口处,掏出车票,确定了时间和地点,小声地问蹲在门口用报纸扇风的中年男人:“大叔,你要去哪儿?我这儿有一张今天晚上去广州的火车票,我不去了,想转让出去,你要吗?”
这个年头坐火车的,除了短途探亲访友的,大部分都是南下或北上淘金的。那个中年男人冲她摇了摇头:“我要去上海,不需要广州的票。”
不过高凉的话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去哪儿的票?”“几点的?”“有几张?”“多少钱?”
高凉说:“今天晚上九点半去广州的票,就一张,我原本打算去广州的,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去了,所以想把票退了,按原价二十二块五毛转让,有需要的吗?”
有人说:“你怎么不去车站退?”
高凉很坦然地笑了笑:“车站不是还没上班吗。而且车站退票要扣手续费,我缺钱,不想扣手续费。”幸好这个年头的火车票不是实名制,票给谁都能上车。
然而问的人多,买的却没有。高凉皱了皱眉,她以为会很快脱手,没想到这么不顺利。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什么时候的票?去哪里的?给我看看。”
高凉捏着票给对方看了看。对方看清票,问:“多少钱?”
高凉说:“原价卖。”
对方慡快地说:“我买了。”说着掏出钱包开始数钱。
高凉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票卖出去了,结果当她刚一手刚将票递过去,另一手接到对方手里的钱时,胳膊突然被人左右一抓:“稽查,老实点,不许动!”
高凉一惊,左右一看,发现自己被两个中年男人抓住了胳膊,而跟她买票的那个男的也被抓住了。周围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全都散开了,仿佛看什么瘟疫一样看着高凉。高凉一边挣扎一边说:“放开我!你们为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