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联想到前些日子跑了的梅子,明菲有些忐忑。沉思间,很快到了家。
“奶奶回来了?”金簪见明菲进来,忙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络子,起身接过她的披风挂好,又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奴婢见着孙观主了,她先前听说朱姨娘是吃了她的符水才生的病,脸都绿了。却也没说什么,只叫奶奶放心,她自会救治二夫人,还要替二夫人找出病因来,从此不再犯病。接下来怎么做?”
明菲看着茶杯上氤氲的雾气,轻轻道:“不做什么,只要等着就行了。”如果不出所料,大概在郭家上门之前,就会有动静。
果然,傍晚时分,就有人来报,龚二夫人又犯病了。这次病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说是有人要害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拿着剪子见人就刺,包括闻讯赶去的龚中素,也被刺伤了手臂,龚妍碧去拉她,被她狠狠推翻,头差点就撞在了墙上,险些丧命。
龚中素大怒,命人将她关了起来,亲自带着人把安闲堂的院子门封了,宣称她病糊涂了,见不得人,要静养,却不请大夫。任由龚远秩与龚婧琪苦苦哀求也不松口,说是与其让她把龚家的脸面都丢干净,害死全家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明菲暗自揣测,大概在龚妍碧的亲事未定下之前,龚中素都不会把龚二夫人放出来了。
第232章意指
“陈家要和我们换梅子回去?”明菲惊讶地看着龚远和。
龚远和皱着眉头道:“崔悯让人递了话去。说是最近又牵扯出好几年前的一桩案子来,当时一个姓饶的从五品盐课提举,犯了贪渎之罪,涉案银两达五十万两白银之多,被处了极刑,全家没入官奴,梅子就是他女儿。现在有人旧案重提,陈参政似乎与这事儿有些关联,叫我去,就是想另外拿个伶俐些的丫鬟换她回去,兴许会有用。”
明菲清晰地记得当初梅子提到她爹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盐课提举就贪渎了五十万两白银时的那种愤恨不平的神情。她几乎已经断定,梅子这次的“失足坠江”与这案子的旧事重提必然离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梅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找到崔悯等人,又如何打动那些人的。
“我没和他们提她是不是跑了的事,只说下面来报,她失足坠江,寻了三天两夜找不到,已经报官府备了案,认定她死了。”龚远和微叹一口气,“且不论这事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但陈家当初如此照顾她,也没盯防她,两家当不会有血海深仇,最多不过有些纠缠。你也别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假设陈家真做了对不起她家的事,该还回去的还得还回去,要是没有,自然不用担心。”
明菲沉默片刻,道:“我一直以为,她想跑,只是不愿意认命,不愿意任人摆布,不想做小妾通房,做一辈子的官奴,没想到她却是为了报仇。如果那案子牵扯太多,我都不知道放她走到底是害了她还是成全了她。”
龚远和道:“你想多了。她要做什么,想必早就打算好的,就算是你不睁只眼闭只眼地放她走,或者是她落在别人手里,她仍然会想法子达到目的。心中有执念,哪怕就是她因此死了,她也会觉得高兴。”
这倒是符合梅子的性格脾气,明菲叹了一回气,提笔将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写了一封信给陈氏,仍然只提梅子死了,不提别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只能当梅子是死了的,与她再无任何关系,她也丝毫不知情。
初十这日,郭家果然来向龚妍碧提亲,一边是死了原配多年,家中无人照管,一边是急着要出嫁,生恐夜长梦多,当下一拍即合,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紧锣密鼓地就开始准备亲事,打算赶在来年开春就将这亲事给办了。
明菲受邀参与全过程,龚二夫人始终不曾露面,拿捏主意的多是龚中素,需要与女眷说的,郭家人就寻明菲,明菲再去问龚中素的意思,朱姨娘与李姨娘则把其他琐事全都包了,没有龚二夫人出来捣乱,给人脸嘴看,这门亲,似乎倒也结得蛮顺利的。
双方相谈十分愉快,要说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就是对方给的聘礼不多,却巴望着龚妍碧多带点嫁妆去。朱姨娘有些嘀咕,认为对方家底太薄,但又想到对方是官,穷点无所谓,龚妍碧假若真的能多带点去,还能挺起腰杆做人,当了家,做了官太太,也是好事一桩。遂想方设法地从龚中素那里抠银子,游说龚中素多给点嫁妆。
龚中素犹豫许久,算了又算,左考虑右考虑,始终觉得龚妍碧只是个庶女,下面还有四个儿女,不敢大手大脚地花,于是把明菲与龚远和给的五百两银子一共算在内,许了两千两。郭家有些嫌少,但因自己的聘礼本来就拿得少,也没面子挑剔。朱姨娘却是恼恨得很,想到被龚二夫人搜走的二百两银子,更是恨得磨牙,暗地里不停诅咒龚婧琪嫁不出去或是嫁得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