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挤出一个笑来:“还好。”接着就没了其他声息。
明菲有许多话想要安慰她,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反倒不好开口,只好道:“女儿想去清风观上上香。”她的目光扫过陈氏的肚子,“为您和小弟弟求平安。”
陈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兴趣不高地说:“想去就去吧。”
明菲不知道她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又不好问,只好拿眼睛去看余婆子,余婆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示意她稍后再说。
陈氏应该是很信迷信的,明菲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那个三角形的红布包来,放在陈氏面前的小桌上,轻声道:“母亲,这个守真子的平安符您带着吧。”
陈氏惊讶地看了明菲一眼,明菲只望着她笑。
陈氏犹豫了一下,道:“你还是收起来吧。”
明菲真诚地将那红布包推到她面前:“母亲,没有您就没有我们兄妹三人的今日,我愿意给您,您平安我们就平安。”她这话没有虚情假意,她不认为换一个继母就会比陈氏好。
余婆子倒是一点不客气,笑眯眯地拿起那红布包来:“三小姐的一片孝心,夫人不收反而不美。”手却在那红布包上暗自捏了捏。
明菲看得真切,借故告辞,自去安排当日的一些琐事不提。
到得下午,余婆子笑嘻嘻地来了:“不知三小姐准备什么时候出门?奴婢也好安排车马。”形态比早间又亲热了许多。
明菲忙请余婆子坐了,认真询问她陈氏的生活起居。
余婆子一一说了,又说陈氏心情不好是因为夜里做了梦,梦的内容却不肯说。
明菲想了想,道:“我看着母亲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样对她不是太好。我人小不懂事,许多事儿都和她说不上,要不然妈妈派人去陈府请舅妈过来陪母亲说说话吧。”
想必陈氏此时想见的人应该是她的亲生母亲,但陈氏那个亲娘,明菲就从来没见过。哪怕是过年时去拜年,也不曾见过,只见到了陈氏的嫡母,又或许人是在场的,只不过身份低微没人介绍罢了。这种特殊时候,也不知道陈家肯不肯让她过来看陈氏?
余婆子果然有些意动,想了想,道:“也好,奴婢这就禀过了夫人,派人去请。”
明菲又问:“不知道稳婆可请好了?要不要提前几日就去接来家中住着?多花点银钱不要紧,别到时候找不到人。”说完这个话,在花婆子严厉的眼神和余婆子复杂的眼神中深深埋下了头,用小如蚊呐的声音说:“在吴家村的时候曾经……”
余婆子倒也没怪她:“原该是懂得这些的时候了。这样细心周到,夫人没白疼您。您放心,早就说好了,过两日就去接人的。”
第二日早上,余婆子安排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又挑了几个粗壮伶俐的婆子跟着,让明菲坐了带着蔡府标志的马车,郑重其事,风风光光地让她去清风观里上香。
虽然是昨日就来提前打过招呼的,孙道姑却没出来接待明菲,按小道姑的说法,是来了个相熟的客人,一时之间不好抽身,稍后就来。
明菲没那些什么观主不来陪同就是看不起自己的臭脾气臭想法,她知道孙道姑的贵客多,原也没指望她把自己这个小姑娘放在心上,况且不过是进香,尽尽心而已,也不必孙道姑全程陪同。安安心心地去了大殿进了香,许了愿,又给了丰厚的香油钱,就算了事。
谁知那小道姑是记得她的,一定说她们观里的素饭做得极好,极有名,赶巧今日做得有些晚,既然明菲刚好遇上,不如去尝尝。
明菲是吃过早饭来的,对这个不感兴趣,谁知跟了她的花婆子金簪等人却是两眼放光,说是吃了清静,可见这清风观的素饭果然有名。明菲想着家中无事,不如遂了众人的心意,也就答应下来。
这素饭果然做得精致,但明菲也只是略略尝过味道就算,因要等着其他仆从用饭,那小道姑又道:“我们观里的林檎花这几日开得极好,小姐不妨去瞧瞧?转一圈回来妈妈们也就吃完了。”
金簪闻言,赶紧扒了嘴里的饭,站起身来:“奴婢伺候三小姐去。”
明菲也就跟了那小道姑去了后院。后院果然好一院子林檎花,红白相间,摇曳生姿。那小道姑背开金簪,悄声道:“其实是京里来了封信,师父吩咐说要交给您的。”自袖中悄悄塞了封信过来,明菲瞟了一眼,认出是清虚的字体,也就袖了,笑着夸了这林檎花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