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九州台上,高墙上渐渐显出了两行血红大字,“青凰不死,乱自始。”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两行血红的大字。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太皇太后闺名为“青枫”,凤凰中,凤为雄,凰为雌,这说的不就是太皇太后是所有祸乱的根源么?
所有人都想到了宇文初,再联想到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谶言事件,又忍不住联想到这是来自于摄政王的报复。不同于太皇太后隐晦的手段,摄政王真是雷厉风行,不计后果。
傅明诚冷笑了一声,道:“不知是什么人,有这个能力爬到九州台上去写下这两行大字啊,笔力还真不弱呢。”
有人轻声道:“这字迹,像是文宗皇帝的啊。”
傅明诚阴沉了脸,朝发话的人瞪了过去,忽然又听得人群中一阵惊叹之声,他赶紧回头,只见九州台壁上的那两行血红的字,正以ròu眼所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不见,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才不过是眼花,不过是一场大梦。
议论之声“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傅明诚大声道:“装神弄鬼!装神弄鬼!这是别有用心之人搞的鬼!陛下,陛下在哪里?我要恳请陛下下令找出这个恶徒,把他五马分尸,以正视听!”
没有人理他,因为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日光下移,墙上又显露出两行字来,“天佑大夏,大夏必胜。”
同样的,这两行字也是眨眼间就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相矛盾,自相矛盾了吧?!”傅明诚冷笑着,大声指使御林军:“立刻上去搜查,把嫌疑人等尽数缉拿归案。”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是先帝的圣谕啊。”
几个吓傻了的太监当场跪了下去,像模像样地叩拜起来。众大臣全都静默了,众所周知,由于太监都是身残之人,又被长期关在宫中,还基本都不识字,所以最为迷信,特别相信这些鬼啊神的。他们可不同,都是子不语乱力怪神的读书人,谁也不想当众表现出自己很没文化、很愚昧的样子来。
但是有人接着大喊了一声:“天佑大夏!大夏必胜!”
这就不能再装没听见了,好几个人都跟着喊了起来,然后一群人喊了起来,傅明达默不作声地一掀袍子,跪了下去。有他开头,很多人跟着跪了下去,于是以傅明诚为首的正统派孤零零地伫立着,显得格外醒目。
蒋又圆又尖又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陛下问,天佑大夏,大夏必胜,这话有问题吗?那些站着不动的臣工们,是不是对这话不满?觉得说错了?”
不提之前那两句“青凰不死,乱自始”,只提后面两句“天佑大夏,大夏必胜”,这用心明明白白的,但是偏生辩驳不得,傅明诚沉重地跪了下去,十分艰难地道:“天佑大夏,大夏必胜。”
九州台惊现先帝圣谕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就连被留在长信宫中的宇文佑等人也全都知道了。宇文佑很想笑,轻声和宇文信说道:“要论皇父的笔迹,我最知道了,可惜错过了,不然我真该去辨别一下真伪。”
宇文信到此心里才放下了一块巨石,他总算是成功完成了宇文初交给他的任务。他注视着还在昏睡的太皇太后,低声回答宇文佑:“这玩笑不好开,九弟请慎言。”
宇文佑冷笑:“是你干的吧?”
宇文信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说起皇父的笔迹,最精通的人当属九弟你了,刚才这话是你说的吧?”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宇文佑示意宇文信:“她醒了。”
傅紫霏忧虑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突发事件告诉太皇太后,就算是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这个事是来自宇文初的报复,那也挡不住那些没知识没文化的愚民们乱传乱信啊。太皇太后知道这个事儿,一定会受不住的,如果太皇太后死了,她们父女俩可咋办?
太皇太后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她的犹豫焦虑,只问:“什么时辰了?去大观的人,没有回信吗?”
傅紫霏忙着回答了她的问题:“去大观的人还没消息呢,算算时辰,就算是姑姑接了消息就出发,也得中午时候才能赶到。”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缓了会儿神,淡淡地道:“让人奉上早膳吧。”突地看到了宇文诺,就招手叫宇文诺过去:“好孩子,到祖母这儿来。”
宇文诺因为经常被带过这边来陪她说话,和她关系很亲密,见她召唤就笑眯眯地过去了,天真地问道:“皇祖母,您可要好些了啊?见您睡着了,孙儿可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