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姑见他处置得当,态度也很坦诚,心里踏实了许多:“我相信此事和太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不可能是宇文初,他不可能千方百计地把明珠娶进门来就是为了毒死她,那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事,今天这事换了个胆子小没担当或是心虚的,大概就会捂着藏着,耽误了病情不说,经过几拨人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时也会完全变了味道。多亏宇文初周到细致又胆大有担当,第一时间就把她请了来,大家当面说清楚。
江太医给明珠看过,又和唐春来探讨过后,得出了和唐春来一样的结论:“紫洋黄毒性剧烈,若是从口而入,既快且烈,挨不过一刻钟就要发作。但听侍女讲,王妃昨夜睡前还很精神,可见这毒是缓慢发作的,并不像是入口之后急性发作的样子。因此下官以为,不见得就是从饮食里下的,不如从王妃平时用的器具和起居接触过的事物来探查,兴许更能找到蛛丝马迹。”
慕姑姑皱眉道:“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缓缓,我只关心,人可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
唐春来高兴地道:“我刚才和江太医探讨过了,一致认为救治及时,王妃没有大碍,约莫明早就能醒了。”
救治及时,好像是恬不知耻地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其实是在为他的主子英王解释说明,表示英王本人是多么的看重新王妃,请太皇太后和傅氏放心。
慕姑姑心里明白得很,先让人自己从宫中带来的珍贵药材交给英王府的人,再恭敬地请宇文初借一步说话:“这件事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算了,该查的一定要查,谁敢动手,那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宇文初沉声道:“自是一定要查的,就算是不给太皇太后和傅相交代,我也要给明珠一个交代。只是我左思右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外传出去的好,不然恐怕会扯出许多不该扯的事来。”
人心最可怕,特别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明珠中毒,在别有用心的人的解释下,可以有很多种版本,譬如是闵太后母子动的手;譬如是敏太妃不喜欢明珠动的手;还可以是太皇太后因为忌惮而一手演的好戏。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他们想要看到和听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若无其事,让真正的凶手无所适从。
慕姑姑十分赞赏:“殿下真是英明。就依您所言,我回去后会禀告娘娘,压下此事。”
宇文初送慕姑姑归来,这才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不必说发髻未曾梳过,里衣更是皱巴巴的,随手拉了披上待客的外袍也是昨天穿过的。
这可真是,他苦笑了一回,就连皇父和皇兄薨逝时他也没有这样狼狈过,只因那时他早就知道皇父迟早要走;皇兄虽和他手足友爱,却也是防着他的,他老早就知道了皇兄暴病而薨,却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宫中的宣召而不敢入宫,更不敢表现得自己已经知道消息。
所以人前人后他都表现得完美无缺,唯有她,他拉起明珠的手握在掌中,唯有她让他乱了分寸,不惜早早就把自己暴露在对手面前。所以她今天中的这毒,纵然是因为她是傅氏女儿的身份,同时也是为他受的。这么娇滴滴的人儿,想必是痛坏了。
第170章兴奋
阳光透过窗棂,调皮地洒落在帐幔上,照得整张c黄都金碧辉煌的,明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手盖在眼睛上想要伸个懒腰,刚一动却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疼,便哼哼道:“素兰。”
“你醒了?”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起来靠在迎枕上,宇文初侧坐在c黄边看着她,双目布满血丝,衣饰却十分整洁喜庆,端稳如松。
难为他能这样守在她身边,想必是害怕她就这样死了他没法儿交待吧。明珠打量了宇文初一会儿,突地笑了:“对不住了,害殿下也没睡好。”
宇文初也随之一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珠按按左胸,俏皮地道:“殿下待我如此的好,它哪里还能不舒服,真是舒服极了!”
宇文初的笑容浅淡了些,语气却要有力了许多:“我想也是。”
素兰一脸喜色地端了药上来,先就道:“王妃,这药不苦的。”
明珠皱了脸,咬牙:“不喝,我好好儿的,喝什么药!”她还只当是自己重生而来的后遗症,只当是心病,什么药都不能治。
素兰为难极了,欲言又止地看向宇文初。宇文初接过药碗,道:“你去把唐春来叫过来,就和他说王妃醒了。”言罢把药碗放到明珠嘴边,严肃地道:“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