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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宛凝这一哭,倒把两人的距离哭近了许多。守在外面的粉衣小丫头听见陆宛凝安静了,精乖地送进热水和毛巾给二人净面,又取了妆奁给陆宛凝补了妆,说了几句逗趣的话才退了出去。

两人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事情,初晨只拣一些紧要的地方讲,其他的苦难,比如失去孩子那段就忽略了过去,悲伤是她一个人的悲伤,没有必要随时拿出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她宁愿孤独的悲伤,也不愿意被世人咀嚼她的悲伤。

陆宛凝年初已经做了母亲,女儿有四个月了,长得玉雪可爱,是全家人的宝。说到孩子和白鸣灿,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一脸的幸福。她注意到初晨的羡慕之意,有些内疚的说:“姐姐比我善良,将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比我还要幸福。”

初晨微微一笑:“我的幸福有一部分就来源于你的幸福。我过得再不好,也是希望你们过得好的。”

陆宛凝低下头:“那个人,他过得好吗?我曾经在街上遇见过他,他看见了我,像见了鬼,问我是什么时候生的,然后失魂落魄而去,我还觉得他有病。后来,是他送来的粉珠,他跟我说了一切,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些事情。”

初晨眼前浮现出一张沉默懂事,带些忧伤冷郁的脸来,原来是初阳送来的粉珠,想必当时他是抱了要置彦宁于死地,换取彦信信任,日后好为她报仇的信念吧?她轻声说:“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他了。不过听说他前不久逃出了京城,想来会平安无事的吧。”

陆宛凝有些失望,“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很奇怪,似悲悯又似庆幸。他问我恨不恨他占了我的位子,我当时嫉妒他,没有告诉他。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杀了他的亲生父母和姐姐,我们家对不起他,他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我们家不利的事情。他比我还要可怜,我恨谁也不该恨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告诉他,他在我心目中,就和你是一样的,都是我的亲人。”

“他如果听见你的话,想必会很高兴。”初晨握住手里的杯子:“和我一起来的人,他们都还好吗?”

陆宛凝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神情来:“有一个人,很厉害。我听明珠说,他是她见过的意志最坚定,最清醒的人。所有的人都神志不清了,只有他坚持到最后,一直拼命护着你。我们的人赶到时,他还抱了你想泅水逃走,被我们用网给网了上来。”

“他怎么样了?他是我的师兄。”初晨紧张得不行。

陆宛凝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不必担心,他受了些伤,灿哥正在给他治疗,等机会合适,自然会让你们相见。他对你,实在是很好。其实,早在一年多前,我就见过他。他找到灿哥,替人求锥心蚀骨散的解药,灿哥答应了他。他正高兴时,看见你送我的那只镯子,顿时脸色大变,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当时就懵了。我从没有看见过那样悲伤绝望的眼神,我和灿哥安慰他,他一句话也不说,独自在海边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早我去寻他,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和他一起长大,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初阳、初蕴还要亲。他没有亲人,一直把我当做他的亲妹妹来疼爱。”初晨假装听不懂陆宛凝语气中的别有所指。有些事情,不曾揭穿前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旦揭穿了,就无法当它不存在。她这一辈子,注定就是欠苏缜的,而且无以为报。

陆宛凝轻轻一笑,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男子,很少了。非常不错,错过了是遗憾。”

“赶得上你的灿哥哥吗?”初晨岔开话题,开始调戏她。

“嗯,他虽然不错,但和灿哥哥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小点。比如灿哥哥医术高明,他就不会。”一提起白鸣灿来,陆宛凝十足十的花痴样。

她皱起眉头:“对了,你怎么会和羽池那种人在一起?”语气中毫不掩饰对羽池的厌恶鄙视之情。“这个人,可恶得很!我们成亲时,他奉了皇帝的圣旨来贺喜,表面上对公爹灿哥他们百般讨好,但看我的那种眼神,让人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我也没办法啊。”初晨把她的来意,怎么被羽池设计,一起上了船,又如何谋求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宛凝听了,沉吟半晌方才说:“不瞒姐姐,你们这次遇险的事情,并不是意外。是公爹吩咐了明珠,故意不放人进来的,假如不是明珠看见你长得极像我,你们此时已是凶多吉少。朝中的事情,公爹早有耳闻,万龙岛半年前就不再接待外客,就是想在这次储君之争中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