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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池阴阴一笑,看向那个太监。

初晨已经知道这个太监叫止醇,也知道他是从小就伺候羽池的人,有一身深藏不露的内家功夫和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深得羽池的信赖,是他的左膀右臂。她曾经借故让罗二送了他很多奇珍异宝,但最后她都在羽池有意无意的暗示下知道,他都把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羽池。后来,她也就放弃了贿赂止醇的打算。

止醇维持着他一成不变的谦恭,先恭敬地向羽池行了礼,这才向初晨等人行礼,缓缓说明原因。

初晨这才知道,从他们上了这艘船的那天开始,就一直有信鸽往来于这艘海船上,经过止醇的精心布控,终于在现场将小松人赃并获。

但是小松就是受了这样的酷刑,也不曾开口吐露半分,他到底是受谁的指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初晨很奇怪在这茫茫大海上,什么样的信鸽才能完成这个传讯的任务。

听了她的疑问,止醇很恭敬的告诉她,原则上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但假如有一只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那就另当别论了。信鸽往来于距离不是很远的两只船上,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你怀疑我们?”初晨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羽池。

羽池阴鸷的说:“如果我怀疑你,就不会把他弄出来给你看。我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有人在拖你的后腿,他不想让你成功,也不想让我成功。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早些说了,我也好替你料理干净。”

初晨哑然,除了彦信支持她,希望她成功以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希望她成功。对方跟着她,有可能是没来得及动手,也有可能是另有所图,总之一切皆有可能,这一次,她是真的猜不出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

羽池冷笑:“不管他是谁,只要敢挡着爷的道,爷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苏缜阴冷地看向小松:“小松,习公子的话想必你是听见了。该吃的苦你也吃过了,有什么隐情,都可以说出来,我自然会为你作主。”

小松缓缓转动充血的眼球看向初晨,咧开嘴发出一个无声的笑,露出里面牙齿尽无的血ròu模糊的牙c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就再无声息。据他身边的人说,他说的是“没有用的”四个字。

初晨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去看小松的眼睛。

第72章云生结海楼(中)

羽池大怒,亲自取了挖刀,要挖了小松的眼睛,苏缜冷冷地拦住他:“死者已逝,习兄又何必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羽池呲牙道:“伤天害理?他做了这等事情,你还护着他?莫非,他其实就是受了你的指使?”

苏缜淡淡的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彼此信任,所以才能合作。既然习兄并不相信我们,以后的合作很难顺利开展。”

“你这是在威胁我?”羽池把手里的刀狠狠cha在甲板上,拿眼直瞪着苏缜,大有要和苏缜好好干一架的姿势。

“呯”一声脆响,众人回头,罗二脚下堆着一把散了架的檀香木椅,他手拿着刀,正在仔细端详锋利的刀口,感叹:“这把椅子还是不太硬。习公子,你船上还有比檀香木更硬的木材吗?”

羽池眼皮跳了几跳,按捺下暴躁,“止醇,还有吗?如果有,找给罗二爷试刀子。”

止醇一本正经地回答:“回主子的话。没有了。”

“罗兄弟,抱歉,没有了。你不如等到了万龙岛后,再去寻上面的铁木啊?”羽池很亲热地和罗二说完,招呼其他人:“坐下,坐下,都站着干什么?喝酒,喝酒。苏兄,喝酒呀。”

小松被悄无声息地拖下去,侍女很快打扫干净甲板,焚上香,掩盖去血腥味,继续歌舞。

初晨很担忧,罗二刚才那一打岔,羽池让步,并不是他害怕罗二,只是因为他还需要他们。但罗二毕竟是碍着他的眼了,羽池必然不会放过他的。

她担忧地望了罗二一眼,“你小心些,不要再出头了,凡事有我和苏师兄。”

罗二不在乎地仰脖灌下一杯酒:“我知道。他就是欺负我们没人敢和他对着干呢,这种人,我见多了。”

一阵飘渺的歌声从海上传来,歌声糯软,缠绵温柔,唱一首女子思念亲人的小调。用了兰若方言,又用海澜方言,一唱三叹,一时间船上所有人都想起了自己心底最深处,最隐秘的情感,有人想起初恋的恋人,有人想起家中的父母,有人想起儿女,座中潸然流泪者有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