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年不过天瑞十九年冬,时隔不过五年多,他已如此的憔悴和苍老了?初晨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脸,她是不是也变得一样的憔悴和苍老了呢?时光到底催人老。
彦信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初晨摇头,心里有一种细细软软的东西在悄然生长,又被她压了下去。她一点一点地揭他的裤管,血已干涸,沾在伤口上,她每揭一下,他都疼得抖一下。“你是借机报复我吗?长痛不如短痛,一下揭开不是更好?”他推开她,咬着牙自己捏了一遍腿骨,如释重负,“还好,骨头是好的。”
他一把揭开裤腿,初晨倒吸了一口凉气,左腿上被剐了一指深一尺长的一大条口子,血ròu模糊。他这一揭,让原本干了的血ròu又重新渗出血来,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彦信略带鄙视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你不会这样胆小吧?不过是破了点皮而已,又没少块ròu。”又探究的看着她,“抑或,你是在心疼我?”
初晨撇嘴,她会心疼他?“我是怕你死了,烂在这里面恶心。再说,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就是挖洞出去,你也是个劳力。”可是她又怎会笃定他一定会带她出去呢?她晃晃头,狠狠地撕下自己裙子的衬里,粗声粗气的说:“照我。”
他嘲笑她,说如果是她,肯定早疼得昏死过去了。又说,他这样的伤见得多了,平时都没这么疼的,只是不知今天怎么会这样疼,疼得他都以为腿断了,又喊她要对他好些,温柔些。初晨的脸色越发阴沉。
“不清洗了?”彦信一手举着火镰,一边偷看她的表情。初晨恶狠狠的说:“洗?拿什么洗?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难道用你的口水洗?”她按住他的伤口,狠狠地挤出里面的脏血,看见他疼得颤抖起来,脸色发了白,她才把药洒在他伤口上。
“晨儿,你变泼辣了。”他额头上冒着冷汗,仍然低低的笑,把手放到她脸上温柔的抚摸。“就是隔着这张皮,我也猜得到你此刻的模样是什么。你睡着了的时候,我无数次描摹过它,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你。你居然会以为就凭这张薄薄的皮子就可以瞒过我。你怎么就不能学聪明一点呢?”
初晨马上翻脸:“你可是想自己包扎?你再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别怪我马上翻脸。”
彦信马上缩回手:“还是你给我包扎好了。我身上疼得厉害。”
“哼,我看你是疼得还不够厉害。”初晨飞快的把他的腿伤包扎好,眼睛瞄上他的胸部。彦信很配合的马上就要脱衣服,她伸手止住他:“慢着!咱们先约法三章。”
“你说。”彦信眼里满是温柔,笑得没有脾气。“只要你肯照顾我,我就是再伤十次八次都没有关系。”
初晨心里一跳,不自在的把眼睛调开,“为了我们可以一起找到出口逃出去,我可以帮你包扎伤口。但是你必须做到以下三点:第一,不准动手动脚;第二,对我要有礼貌,请称呼我的名字,或者喊我一声小叶姑娘。不准和我说与当前的事情无关的话;第三,出去以后不准管我,我的自由我自己把握,不许强迫我。能不能做到?否则你别怪我翻脸无情,我逼急了的时候,也不介意和一具死尸同处一室的。”
彦信垂下眼睛道了声:“好。只是我不知道哪些话是与当前的事情无关的话,怕犯了你的禁忌,你打个比方提醒我一下?”
初晨哼了两声,“你那么聪明,还需要我提醒吗?你自己看着办。”她冷着脸:“脱衣服。”
彦信默不作声地把上衣脱开,初晨去看他的伤口,火光太微弱,根本看不清,“拿近些,我看不清楚。”彦信说:“我手抖,拿近了,怕燎着你头发。你靠近些看好了。”说着把胸脯向她挺了挺,初晨瞪他一眼,他无辜的把火镰一下子举过来,险些燎着二人的头发。
“往哪儿照呢?”初晨瞪着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看清楚啊?抱你那么长时间,我的手到现在都是软的呢。”
“我让你抱我的?如果可以,我死了都不想要你碰我。”
彦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睛变得黑不见底,死死盯着地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推了他的手,把火镰放到最合适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包扎好:“请你不要乱动,如果再撕裂,你就等着烂吧。”
处理完彦信的伤口,她才有时间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干燥的石洞,她醒来时就感觉到这里面的气温不低,空气也很清新。考虑到琉璃谷的温泉,她不排除这附近也有地热的可能性。仔细观察洞壁,从洞壁上发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但就是找不到出路,洞的尽头,一块大而坚硬的石板阻住了去路。“我们是怎么进到这里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