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敖皱眉,身后却传来一阵鼓掌之声,只见柏雍大笑着走上来,拱手道:这位兵爷说得当真痛快,江湖人士懂什么?只知道打打杀杀,哪里比得上兵爷们乃是社稷长城,中流砥柱?江湖中人顶多做个捕头镖师,而当兵的却可以封侯拜相,彪炳千秋,这其中优劣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王胡子听见他称赞,顿时笑得胡子都掀了起来,用腰刀指着柏雍道:你这个人懂事,知道当兵的好处。什么时候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柏雍笑道:只怕一会七王爷真给人刺杀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聊的机会了!

王胡子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王爷正在会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柏雍跟郭敖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一动。柏雍摇头道:王爷会得什么客?这么大的机密,我猜兄台一定不知道。

王胡子涨红了脸,道:我不知道?我怎会不知道?不就是个红头发番僧么!

柏雍的眉头皱了起来:番僧?怎么会是番僧?他转头对王胡子道:王爷在哪里会客?

王胡子手指处,道:看到那边两杆旗杆下的虎皮大帐了么?就在那里面。

那大帐果然极大,顶上绣了只猛虎,镶了黄铜,看上去就如真虎一般,威风凛凛,看去极为醒目。大帐两边不远处各竖着一根旗杆,四丈余高,顶上刁斗中隐隐可以看到有兵丁在巡逻,每根旗杆上都扯着好大一面旌旗,一面绣着一个大大的明字,另一面却绣着个吴字。柏雍喃喃道:这旗真是威风,猛眼看去,竟然有种见到太祖了的感觉。他出神地望着那两根旗杆,突道:若是这旗杆突然断掉,砸在大帐上,你说七王爷会不会出来?

王胡子笑道:旗杆怎么会断掉

他话尚未说完,猛然觉得郭敖的身形动了动。一道寒气扑面而来。他的感觉瞬间被这股寒气侵袭而入,冻了个结结实实,满天的阳光也倏然暗了下去!

所有的光仿佛都聚结在一起,聚在一柄剑上。这柄剑无形无质,无具无相,但却由无处不在,一剑就插向王胡子的面门!王胡子张口大叫,却发觉口中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破空之声直入脑髓,这柄剑似乎瞬息就刺入了他的心底,遂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透体而过。还不待他反应,又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王胡子大骇之下,本能的运转内息,却发现自己并未受伤,正要庆幸,只听一阵咔嚓嚓的暴响猛然从身后传来!

金顶虎皮大帐左边的旗杆,忽然从底一斩两断,轰然向大帐砸下!

王胡子口张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那根旗杆越落越急,他喘息未定之时,旗杆已经带着巨大的震响,砸在大帐的顶部!

就见吴越王的身影冲天而起,掌势在空中一引,旗杆还未落地,就被他一掌击中,横飞出去。同时大帐中破出一条极亮的剑光,飞影一般跳跃着,将蒙帐的牛皮割开好大一块,转开一片光幕,将升腾而起的灰尘逼开。

吴越王大袖挥舞,身形如飞天之鹰,落在了地上。他脸上英气勃发,不怒而威,喝道:什么人?

这霸王一怒,当真凌厉,登时营中众将众兵都骇得脸上变色,一齐跪了下来。柏雍脸上的微笑却丝毫不减,笑道: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总算不枉费我们一番辛苦。

吴越王脸色一沉,登时宛如天塌下来一般,他怒道:本王受天之命,怎么会死!

就在此时,右边那根旗杆突地咯的一声轻响,从中宛如被砍了一剑一般,凌空折断,仿佛一柄两丈余长的巨矛,向吴越王直刺下来!

这一击来得极为迅猛,剑气宛如当空烈日,照耀当场!吴越王心神微乱,那旗杆已经到了头顶三尺处。吴越王陡然一声大喝,真气随着喝声喷出,向旗杆冲去。他全身的劲气随着这一声大喝猛然运起,轰然聚于右拳,骤然轰了出去!

这一拳才一出手,立即追上先前暴喝喷出的真气,内外先后天真气统合为一,层层相激,登时焕发成开天辟地的一拳,宛如将整个青天托起一般,跟那直要插入无间地狱的旗杆暴击在一起!

吴越王以秘法修成的内力强极无伦,这时猝然出手,仍旧具有极大的威力,但那旗杆下击之力实在太过锐利,吴越王拳势才与之接,便觉丹田中一股奇寒透体而下,宛如寒潭冰泉,绵绵不绝。吴越王磅礴的内力被这股尖锐无比的奇寒一刺,顿时如蛇中七寸,再也无法递进分毫。他又是一声暴喝,左手探出,跟右拳握在一起。登时上击之力强了一倍,那旗杆发出一阵吱呀呀的裂响,被稳稳托在了空中。吴越王丹田真气再提,周身劲气噼啪暴响,突然收拳,瞬间又击了出去,一拳将那旗杆砸得向外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