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某处。
郁郁葱葱的森林内,一条蜿蜒的小路上。
董昭提着裤管,抹一把额上的汗,扭头瞥向旁边男子:“还有多远,才能到达?”
陶升皱着眉,轻声道:“再有两里左右吧,山路比较难走,咱们再坚持坚持,只要能找到壁垒,应该就到了。”
“恩。”
董昭简单恩了一声,吐口气:“只剩两里左右了,事不宜迟,咱们继续赶路吧,如今袁绍正在强攻蓟城,咱们能抓紧一点时间,便抓紧一点。”
“好。”
陶升忙不迭点头回应:“既如此,咱们抓紧时间走吧。”
当下,陶升在前面带路,左右士兵将其护在中间,以麻绳相连,以防其遁逃离开,毕竟对方对太行山的熟悉程度,远超过董昭。
约莫又行了一刻钟左右。
忽然。
森林中传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左右侍卫立刻警觉起来,将董昭、陶升护在中间,拔刀相向,严防死守。
下一秒,从森林里窜出十余个身穿粗布麻衣,手持长剑、木棍等兵器的农夫,将他们团团围住,刀兵相向。
水火之势,一触即发!
陶升立刻举起手来,朗声喝道:“敢问诸位兄弟,可是左髭丈八渠帅帐下的兵马否?在下唤作陶升,他们乃是南阳汉庭的使者。”
“南阳汉庭使者?”
队伍中响起个声音。
旋即。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魁梧汉子,汉子手持长剑,步伐沉稳,明显非同寻常。
陶升急忙点头哈腰:“没错,正是南阳汉庭使者,这位便是董昭,此前在南渑池当县令,如今乃是刘皇叔帐下长史。”
“如今,奉南阳皇帝陛下的命令,特意上山,想要寻找张燕,相谈招安的事情,陛下可是非常牵挂咱们黑山军的弟兄啊!”
此刻,董昭立刻将随身携带的官印拿出来:“这位兄弟,此乃本官官印,尔等若是不信,可以将此物递给渠帅,鉴别后再行会面不迟。”
那人接过官印,翻过来,调过去,仔细打量,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他也不认识,但却总感觉这小小的官印,似乎不同凡响。
“你当真是南阳汉庭的官员?”
“没错,正是。”
“好!既然你说你是南阳汉庭的官员,那我便要问问你,你若是答错,小心你的脑袋。”
“求之不得。”
董昭暗松口气。
这点事情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南阳皇帝陛下在雒阳北门一战时,到底发生了何事?”
“雒阳北门啊?”
这个问题早已经是闻名天下。
董昭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自信满满道:“此题易而,当年陛下在雒阳时,正在围攻以吕布为首的董卓余孽。”
“时值吕布亲自打头阵,欲冲破朝廷兵马在北门的防御,吕布之悍勇,天下无人能敌,北门一战,一时间陷入僵局。”
“可正在这时,夏门桥忽然崩塌,致使桥面上的兵马纷纷坠入河水,吕布惊恐之间,便舍弃队伍,仅仅带着数百兵马,逃之夭夭,最终于邙山山脚为曹操擒获。”
董昭原本以为,对方会连连点头称赞,说自己讲解的还算是比较详细,明显就是南阳内部人员,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谁曾想
对方凛然一笑,当即打断:“你虽然大意说对了,但细节却明显错误,据我所知,当时本是万里晴空,但忽然之间,却是天昏地暗,日月失光。”
“紧跟着,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条银色的巨龙在天空盘旋,发出阵阵的龙吟之吼,跟着便一头扎在了夏门桥上,将其轰开。”
“啊?”
董昭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以为的正确答桉,跟自己知道的正确答桉,它特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桉,你丫必须顺着对方的思路说,才可能是正确的。
“而且!”
对方义正言辞,铿锵喝道:“你还漏掉了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这足以证明,你绝对不是南阳汉庭的官员!”
“来人,给我”
“且慢!”
董昭急忙打断:“将军且听我把话说完,之前是我描述的不对,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知不知道具体细节,是一次试探而已。”
“哦?”
对方明显被董昭的说辞,搞得有些懵逼:“那你说说,第二天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是说不对,小心我们将你大卸八块,丢掉荒野喂狼。”
“可以!”
董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言道:“其实,你们一定不知道,就在大胜吕布、李傕、郭汜的当天夜里,邙山有奇迹发生。”
“是何奇迹?”
对方男子眸中有光。
“尔等应该清楚。”
董昭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在邙山埋葬的,可全都是大汉的列祖列宗,从光武帝开始,一直到陛下的父皇刘宏,尽皆在内。”
“是夜子时,上百个墓穴闪烁着莹莹的微光,一个个沉睡已久的灵魂,从墓葬中走出来,他们来到陛下的军营,围聚在正在酣睡的陛下身侧,齐齐躬身行礼。”
“尔等可知”
董昭故意情绪化地道:“为何大汉的列祖列宗,尽皆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先辈,要对陛下躬身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