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拂过宛城上空,带走的是阴霾,带不走的是满城的笑语欢声。
刘备身穿加绒的冬衣,披着貂绒大氅,牵马走在宛城的街上,望着满城络绎不绝的百姓,感受着冬日中罕见的车水马龙,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
虽然,仅仅只有半年不曾来过这里,但却像是穿越了时空,抵达了圣贤书中的大同世界,看到了数十年后,大汉繁荣昌盛的样子。
“善!”
万千感受汇聚成一个字。
刘备柔和的目光扫过川流的人群,心中倍感汉室振兴有望,捻须言道:“此宜我大汉之繁盛之状。”
“翼德!”
刘备扭头瞥向旁边的男子,内心彷佛备受鼓舞似的:“咱们新野明年也得努力了,争取冬节时,亦有宛城之繁华万一。”
“恩。”
张飞肯定地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咱们今年收回了不少良田,而且提前架好了高筒转车,明年定可赶上宛城。”
“走吧。”
刘备大手一挥,目光望向街口的四层高楼:“再往前不远,便是咱们要下榻的驿馆了,听说南阳不少县令,还有张辽、曹操等将军,同样来了。”
张飞眼神中闪烁着期冀:“曹操方才被陛下提拔为武卫将军,今年的两战打得极其亮眼,我想他一定会是最闪耀的那个。”
“可惜”
一念至此,张飞心中略显落寞:“咱们还没有机会上战场,否则绝不会比曹操表现差。”
刘备又岂能不知张飞的心思:“行了,明年让你参加骑术大比武,还不成吗?若是能选得上,去历练两年也挺好的。”
“果真?”
张飞一脸的不敢置信:“大哥,你同意我去参加骑术大比武了?”
刘备点点头:“此前新野政务繁忙,需要你来协助,如今军队有云长在管,政务有机伯助我,朝廷又派来不少能吏,大哥忙得过来。”
“狼骑、豹骑乃英雄所聚之地,你若是能入选,便给我好生学习,等以后回归时,便由你来组建一支骑兵。”
张飞内心狂喜,忙不迭拍胸脯作保:“大哥放心,我一定当选狼骑主将,不给大哥丢人,吕布也配当狼王?”
“哼!”
张飞心底的战意,在这一瞬,汹汹燃烧起来:“那得先问我张飞答不答应,我坐下这匹乌骓马,答不答应!”
刘备笑笑:“人家可是飞将。”
“飞将?”
张飞压根不以为意,傲然道:“那又如何?我灭的就是他飞将!”
刘备捻须,仰天哈哈一声:“好好好,你厉害,行了吧。”
张飞眉头一拧:“大哥,你以为我是在玩笑否?”
刘备摇头:“没有。”
“我说得是真的。”
张飞一本正经,朗声言道:“打我三岁起,父亲便抱着我在战马上耍,七岁时,我便可策马飞奔,十二岁时,弓马娴熟,左右乡里无人能敌!”
“大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我的骑术如何,你应该清楚,今年的骑术大比武是因为我没参加,才被黄忠、吕布拔得头筹,若有我在,又岂能轮得到他们。”
刘备笑着:“你呀”
“”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多时,便来到驿馆外。
“刘皇叔?”
忽然,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
刘备皱着眉,转身望去。
但见
其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眉目中满是英雄气,脚步稳重厚实,必定是行伍出身的将军,而其声音虽然洪亮,但却带有一定的南方口音。
“阁下莫非是”
刘备赶忙一揖还礼,试探性问道:“江东勐虎孙文台?”
孙坚澹笑,颔首点头:“没错,正是在下。”
刘备再次一礼:“久仰久仰。”
“哪里。”
孙坚忙不迭摆手:“刘皇叔的大名,才真是如雷贯耳啊,此前没有遇着,今日咱们可是得好生喝上两杯,陛下的琉璃酒杯,那可是珍贵得很呐。”
刘备惊诧:“琉璃酒杯?”
孙坚点点头:“我昨日拿的是虎樽,今日试试蟒樽,听说这个手感更好。”
“蟒樽?虎樽?”
一旁张飞嗜酒如命,听到琉璃酒杯时,就已经钩了馋虫了,又听到“虎樽”“蟒樽”这等新奇玩意,更是期盼不已。
他翘首望向驿馆内,心俨然已经跑进去了,似乎想要瞧瞧,以琉璃装的酒,那是个什么滋味,还有“虎樽”“蟒樽”,到底是何模样。
“走走走!”
孙坚、刘备并肩而行:“豫州的曹操昨夜也到了,这小子以为自己酒量还不错,三樽下肚便爬不起来了。”
“哦?这怎么可能,才三樽?”
“朝廷这酒,唤作醉仙酿,清澈如水,性烈如火。”
“世上竟还有此等酒?”
“那必须是当然的。”
“”
二人一边聊,一边走入驿馆。
首层乃是工作区,有负责人在登记相关信息,安排住宿。
二层便是餐区,乃是由宫廷御厨王易的徒弟们操刀,自助式餐饮模式。
三层往上便是住宿区,以供非宛城附近的县令、将军们住宿。
即将到用膳时间,朝廷各大将军、县令尽皆赶来此处,甚至还有荀或、鲁肃,同样过来凑热闹,跟大家一起分享节日的喜悦。
“大哥,已经办理好入住了。”
张飞急匆匆奔来,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咱们在三层,我看过了,被褥是全新的,房间里正好有两张榻,各种洗漱用品,全都备齐了。”
“如厕不必出去,自家屋子里便能解决,只要踩踩踏板,水流便可将其冲走,方便极了,旁边便能洗漱,有个叫水龙头的东西,一扭便可出水,而且还是热水,简直太神奇了。”
“还有”
“”
张飞像是个初入城市的山炮一样,对什么都非常好奇,眼睛里闪烁着精芒:“真不愧是天子脚下,若是以后咱们新野,也能如此,便好了。”
刘备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嫌弃的表情,似乎在说:“不好意思,这人我可不认识,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直到一旁孙坚凑上来,笑着道:“昨日的我与翼德一模一样,别说咱们,就算是那些见过世面的世家大族,也不比咱们强多少。”
“连文台你都是第一次见?”
刘备在新野待了大半年时间,没见过繁盛的宛城,倒是情有可原。
可你孙文台自从雒阳回来,就再没出去过,怎么也跟个山炮似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哪曾想
孙坚还当真恩了一声,点点头:“没错,这是我第一次见,听说此乃匠人按照陛下的设计图纸,建造出来的新式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