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藤萝之毒世间罕见,可一旦出现了解药,再推是何毒便难不倒七绝宫了。
只是上一世瘟疫爆发的地方是在百里盟辖地,这一世却换到了和县,且时间提前了许多,其中缘由安陵辞一直没有弄明白,直到几日前收到了十二刀的消息。
安陵辞一早便怀疑瘟疫之事可能与药门有关,早在他们一行出海之前,他便命十二刀的人盯着药门,自然发现了从谷中逃出的齐双。只是没想到这齐双身上就带着引起这场瘟疫的剧毒木藤萝,毒性蔓延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快。
齐双是死了,死在了姜北派去灭口之人手上。不过他死前说的两句话,已足够安陵辞来打这场攻心之战。
不等姜北开口,安陵辞又接着道:“之前姜门主说已尽数采收谷中木藤萝屯于库房用来救人,如今库房烧了,是不是说再也没有木藤萝能救这些人性命了?”
“这正是我万分痛心的地方。现成的木藤萝已是没有了,唯有木藤萝的种子。但重新栽种花费时间不短,中毒之人怕是挨不了那么久,不然怎说纵火贼子用心险恶呢?”
“是吗?”安陵辞眉梢微扬,“可我却在姜门主药房之中闻到了木藤萝的味道呢。”
话音未落安陵辞便纵身而起,一掌拍向药房屋檐,那上头也有一朵十二瓣莲花。安陵辞说话间,姜北便一直紧盯着他,此时见他身有异动,立时也跟着跃身,与他直接对了一掌。
“拂歌这是做什么?帮着七绝宫的人毁了这觅药谷吗!”姜北大喝,掌风将他衣袍吹得鼓起,雄鹰展翅一般,“我待你如亲子,你便是这样回报我的?”
“如果问心无愧,叫我等看看又何妨?”
安陵辞笑得轻松,然双足已被掌风压得渐渐陷入土中。君拂歌的一身内力,对上习武半生的姜北还是差了一截。
正在这时,君拂歌忽而腾身,运起一掌拍向安陵辞方才所对的方向,“哗啦”一声巨响,那竹板屋檐便被应声劈开。姜北顿时面色铁青,一沉气将安陵辞推得连退几步,嘴角溢出丝血色。
“哥哥!”
童萌大惊,忙上前扶住他,却见安陵辞轻轻揩去嘴角血迹,笑得几分放肆几分无畏。
只听他轻声道:“不怕,哥哥也带你去瞧瞧。”
那竹板屋檐之下正是姜北在药房中的密室。此时,君拂歌已到了密室之中,然甫一踏入,便觉周遭气味有些熟悉,似乎早些年便在觅药谷中闻过。
不,不止是觅药谷。君拂歌眸中一沉,给安陵辞服用的练功丹药中也有相似的味道!难怪他当时便觉得熟悉……
耳后劲风袭来,君拂歌旋身避开,方才所立之处后的小几已被劈成两半。姜北化掌为爪,指如鹰钩招招狠厉,摆明了要取君拂歌性命!
不愧是心机深沉的安陵辞,方才几段话已叫姜北心神大乱,自己露出诸多马脚来。事到如今,君拂歌就是再不愿相信此事与药门有关,也不得不信了。
将密室中的几个药人都处理掉之后,姜北特意重新布置了密室,改做了储藏室。此时,室中器皿被乒铃乓啷被打得粉碎,一排排橱柜倒下,褐藤褐叶的草药散落下来,正是姜北所说已被尽数烧光的木藤萝。
安陵辞猜得不错,以姜北的心性,好不容易研制出剧毒,又怎会真的舍得将原料烧得一干二净!他按兵不动拖延时间,就是想等潜入觅药谷的十二刀找出木藤萝所在,好来个人赃并获。
众目睽睽,姜北已再无翻身之地。
姜北一脚踹在君拂歌臂间,自己一个后腾翻身落地,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的安陵辞身上,忽而哈哈一笑:“君拂歌,比起你的亲生父亲来,你小子倒是要狡诈奸猾得多!”
“只可惜,你那父亲若是有你这般多的心眼,只怕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安陵辞无甚反应,君拂歌却听得眉间一蹙,姜北这话是何意?当年之事,他一直以为姜北义薄云天,与父亲手足情深才会在危急关头收容他们兄妹。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尊奉姜北为义父,直到今日。
眼前的姜北目光阴森,事情败露却依旧无半分悔意,大有鱼死网破之意。是这许多年来人心易变,还是从始至终,他都是个不择手段的奸诈小人?
那父亲……
君拂歌握拳而立,当年父母惨死于番邦总坛之手,会否也与姜北有关?
“早知你是这么一头白眼狼,我便不该将你抚养长大。”姜北冷笑,当初若非是为了从君拂歌手中骗得长歌剑法,他才不会浪费心力在这两兄妹身上。君陌都已经死了,再叫他瞧见这对兄妹只会令他心中添堵。
只是不想这小子表面上一口一句伯伯叫得亲,对那剑谱却是护得牢。无奈他只能默认了姜晴与之亲近,待他们成了婚,何愁拿不到剑谱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