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少女入宫并不光彩,明明是皇后本家的隔房孙小姐,却明知道入宫就是与皇后争宠,就仗着美貌年轻挤进来,还打着为皇后分忧的旗号,这在宫中竟是叫人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两个少女为了荣华富贵,竟不顾人伦了。
论理,这两个也该唤薛皇后一句姑祖母。
“你竟侮ru我们!”那方才说话的少女起身,颤巍巍地,突然眼中含泪,只看着夷安柔弱地说道,“罢了,我们姐妹,是不如你牙尖嘴利的,竟说不过你去,只是你犯了口舌,这又该如何?”
“您说笑了。”夷安不动神色地微笑,淡淡地说道,“您与我都是薛家女,自然都有无数的美德,若夸赞了您是犯了口舌,”她叹气道,“难道为了这些,竟还要骂您几句,叫您出口气儿?”
她的脸上带着“这不是有病么!”的表情,目中又有几分鄙夷,这样的模样对上了那两个少女,就见这两个正要发火儿,淑妃已然发作,不快地笑道,“华昭仪!本宫方才,才说了一句,就叫你劈口打断!如此不知尊卑,难道是因你得宠,便能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不成?!”
说到最后,已然露出了怒色。
她位份高,又育有四公主,此时发作,竟叫这名为华昭仪的少女不能反驳,只气愤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行了,陛下瞧着新鲜,多宠爱了你们几天,越发叫你们给薛家丢脸了。”薛皇后不耐烦后宫之事,也懒得应对这些宫非,此时便淡淡地说道,“这样顶撞淑妃,实在可恼,就因你二人是本宫的本家,因此越发要做出表率为宫中榜样,如今犯错,便禁足半月,罚三个月的月俸,好好儿定定心吧。”
“皇后娘娘为何不罚她?!”华昭仪自入宫,就得皇帝宠爱,从不曾吃委屈,今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淑妃训斥,皇后责罚,顿时恨上了夷安,指着夷安叫道,“不公平!”
“长安并未说错什么,本宫罚她什么?罚她不该说家中的好话?”薛皇后不耐地说道,“若要哭诉,如今陛下正在昙花台饮酒,你们自去就是。”顿了顿,便淡淡地说道,“本宫还有不少的折子没有批,就不与你们胡闹了。”
她说到批折子的时候,华昭仪姐妹的眼中就生出嫉妒来。
皇后为何从不争宠,却仿佛超脱宫中妃嫔之外,格外地高高在上,叫人巴结?就是因她能决断朝中事。
若是日后这权柄能移到她们姐妹手中,皇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皇后能做到的事儿,她们为什么不能?!
目光带着几分不忿地往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对儿姐妹竟是转身就要离开。
“两位昭仪留步。”夷安突然含笑唤道。
“就算你想要赔罪……”华昭仪以为说起陛下,夷安就怕了,此时便转头冷笑道。
“并不是。”夷安笑了笑,格外地和气,温声道,“既然当为宫中表率,两位昭仪,你们忘记与皇后娘娘跪安了。”
☆、第49章
这话出口,形同发难,诸妃竟是看着笑吟吟,仿佛说了一句“今儿天儿真好”的夷安,心中都计较起来。
这样抓着理就往人身上扣大罪过的小丫头,实在不能小看。
薛皇后由着夷安在宫中立威,只微笑与大太太说话,只当看不见一样。
一时间,诸妃就知薛皇后的心意,却更为皇后竟这样偏袒心惊。
薛家姐妹自幼因美貌娇俏,又是稀罕的双生,被家人捧做珍宝,统没有受过一点儿的委屈。入宫之后,又得乾元帝偏宠,甚至越过了薛皇后,日日与她俩相亲相爱,宠冠后宫。这样的爱重之下,已经不大将这后宫众人放在眼里,日日过得快活,哪里还记得礼数二字呢?今日竟被夷安呼啦啦地问到了脸上,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受了侮ru,华昭仪的眼眶顿时就红了,一侧的另一个少女,竟忍不住叫道,“就不跪,怎么……”
“珍昭仪这话儿,再说一个字,虽你是娘娘的本家,然本宫也要掌你的嘴了。”淑妃就在此时,老神在在地饮了一口茶,转头一笑。
“你!”
“身为宫妃,竟不知跪安,口出妄言,简直就是给陛下丢脸!亏了你们这样辜负陛下的宠爱!”
淑妃笑吟吟的,慈眉善目,说出的话却厉害,况半点儿都不说与薛皇后有关,只拿乾元帝说事儿,见眼前的这两个少女摇摇欲坠,柔若无骨,她的目中便露出了厌恶之色,沉声道,“还不跪下!”唬了这两个年轻的昭仪双腿一软,竟跪倒在地,她这才起身给薛皇后福了福,含笑道,“臣妾得娘娘信重,理六宫事,却出了这样的放诞之人,因此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