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为何还要袒护她?”僖常在见如此太后都不肯将静嫔交出去,顿时不依道,“您这样待她,她是如何回报你的?!”
太后这回真知道了。
僖常在这蠢货就是进宫讨债的!
见这还是妙龄的女孩儿柔媚婉转,她却只觉得心口疼,冷冷地喝道,“还未查清如何,你不必为我张目!”到了眼下,她想到皇帝到底仿佛还很喜爱僖常在的那张脸,因此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并未死命的呵斥,脸色阴冷地看着下手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皇后,许久之后,忍着头疼与眩晕慢慢地说道,“究竟如何,太医来了便知,使人往小厨房询问,究竟谁碰过这碗药,怎能这样给静嫔定罪?!”
听着静嫔此时受惊过后的抽噎,太后心中越发心疼,也对僖常在的无差别攻击更为不满,冷冷地说道,“如此,岂不是寒了孝顺孩子的心?!”
说起“孝顺”二字,太后忍不住讥讽地往下头的皇后看去。
皇后,真是看了她的一场好戏!眼见她娘家的两个女孩儿因这点小事便要分出生死,哪怕日后有她调节,心中有了芥蒂,也再也不能和睦。
特别是僖常在,也叫太后看的分明,真是要置静嫔于死地了。
姐妹等同决裂。
都是她眼看着长大,疼爱过的孩子,竟然会因为争夺还渺无痕迹的恩宠,自己就斗起来,怎能不叫她痛心疾首呢?!
哪怕是在宫中的大风大浪,太后历经数十载都没有动摇过,然而眼前晚辈的争执,却叫她心里都凉透了,难过得仿佛要死了一样。
忍着心口的抽疼,太后便与恭敬地对自己低头的皇后冷静地说道,“哀家的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就不留皇后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只毛茸茸的胖猫仔儿的身上,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丝古怪来。
皇帝与皇后,据说疼爱这肥猫到了极点,竟都同桌吃饭的,然而这肥猫毒毙,皇后竟面无悲戚,不是有些异样么?
皇后此时却已经稳稳地站起,对着太后微微一礼,这才缓缓上前将桌上那只胖猫仔儿托在了手中,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就见她不带一个护指的手拂过,那方才还连气儿都没有了的肥猫竟慢慢地呼吸了起来,之后就见猫仔儿虚弱地在皇后的手心儿上一滚,四处张望了一下,趴在原地吐了吐舌头做恶心状,之后翻了个白眼儿,又厥过去了。
“这是!”僖常在的手还抓着静嫔的衣袖做兴师问罪状,见这肥猫竟然又活了,顿时傻眼了。
这,这就不能给静嫔问罪了呀!
僖常在真是愤愤不平!
“这孩子素来怕苦,只怕是因那药太苦,一时闭过气去。”皇后见手上的阿眸闭紧的眼睛微微掀起,狡黠无比,心中好笑,便与气得浑身发抖的太后赔罪道,“这小东西从小儿就顽皮,还喜欢乱吃东西,是臣妾管教不严。只是母后素来慈爱,恩泽后宫,想来不会与它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方才委屈了静嫔……”她看了看泪眼朦胧十分可怜,柔弱中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静嫔,嘴角微挑地说道,“本宫,当重赏静嫔,以为压惊。”
“你……”太后看着皇后,气得手都在哆嗦,竟说不出话来。
眼见如今她要与个猫仔儿计较,就是与畜生等同的意思?!
况一碗并无异样的汤药,却叫静嫔与僖常在从此如同仇敌,这样的手段会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猫做的?只怕这后头,就是皇后的手段!
好狠毒,竟是一击即中!
想到这个,太后才惊觉皇后原来也不是这样无害,这样温顺的表象之下,也有这样毒辣的算计。
心中冰凉,太后却只厉声叫僖常在滚蛋,这才挥手叫皇后与大公主走了,拉了静嫔独自说话,竟连广平王之事都忘记了。
皇后叫阿眸干了这样的坏事打断了广平王之事,心中也觉得满意,此时见出了太后的宫中这猫仔儿就活蹦乱跳的了,在自己的怀里挥着毛爪子奸诈地嗷嗷直叫,显然觉得自己方才特别机智,就忍不住笑了,点了点阿眸毛茸茸的小脑袋与一旁也忍不住笑得柔美的大公主说道,“可见,你父皇并未说错它。”
可不是个小混蛋么,一个恶作剧,差点儿气得太后娘娘归了西,说出去叫人都不敢相信。
“囡囡这是为母后张目,听了这个,岂不是伤心?”大公主却见阿眸人立而起,抱着皇后的手指哼哼唧唧地撒娇,急忙笑道,“儿臣看得心里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