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门面颊上的眼泪已然干涸,眼眶却依旧发红。
“我明白,也懂这个道理,”刘掌门说,“我只是没想到啊……鹤长老居然会如此轻己生死。”
他说罢了,便也转身欲走。
只他将将转身这一刻,隔着那道无形的屏障,被阻隔在内的鹤西疾,竟重重咳了两声。
二人匆忙去看。
鹤西疾翻了个身,往地上吐出一大口黑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衣襟上沾满了泥土,血渍满袖,面色依然青黑泛紫,唇色漆乌。
鹤西疾这般撕心裂肺咳了片晌,又是呕出一滩殷红的血。
刘掌门忙问:“鹤长老,你怎样了?”
鹤西疾便循着他的声音偏首看来。
鹤西疾道:“刘掌门不必为我费心……阵法已开,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刘掌门无需为我伤怀。须知生生死死,皆有定数,鹤某一生,已是毫无遗憾。刘掌门,大事为重。”
他语声甫落,天道运使的剑气激荡汹涌,正削去两株巨树的枝桠,轰然震响,土地都在为之颤抖。
刘掌门深吸口气,拽着林其渭便走。
待他们身影行远了,鹤西疾终究是支撑不住,伏在地上轻喘一声,渐渐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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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天道与衡瑶光各自运使的剑法虽说不同,却又有几分相似。
一时的不分胜负,既似是衡瑶光的天赋所致,又似是天道的刻意为之。
他们且战且进,且进且退,难分上下之际,楚令羽大声喝道:“衡兄!将天道引至中心!”
二者眼底心绪翻涌跌宕,似同时收紧,又瞬息倾泻。
衡瑶光握剑的手一顿,再行剑而来,刺挑拨下之间,已是剑如风轻,如电如雷,若雨般绵密。
天道以剑一一相抵,旋身翻袖间,竟尚有余力反手握剑,运掌相对。
衡瑶光横剑撤身,足下轻点,避开之时,亦不曾收敛锋锐,转而反身纵跃,剑锋一扫,堪堪擦过天道浑然难辨的侧脸。
“……瑶光,人心执念,总是你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