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与其他王公权贵之家,还有一些寺庙道观,虽说也拿出一些粥和冬衣来施舍。可那些粥不仅稀得连人影都能照出来,而且数量也根本就不够。甚至有些府邸规定,在施粥的时候,每人只能领取一碗。至于冬衣,更是寥寥无几。
虽说早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几女的这番诉说,却是让黄琼皱起来的眉头,始终就没有松开过,左手不断的攥成拳头后又张开。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事对于黄琼来说,却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
看着眉头紧皱着的黄琼,何瑶轻轻的道:“爷,咱们是不是再拿出一些钱物来?虽说今儿咱们凑了四千多贯钱的粮米,还有一些冬衣。可这京兆府周边的流民数量太多了,那些多的钱粮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今年冬天又冷的出奇,若是再不赈济,有些人恐怕熬不下去了。”
只是何瑶的好心,黄琼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道:“到此为止罢,再多便过犹不及了。我不是心疼那些钱粮,那些钱粮花到流民身上,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是再多的话,恐怕有些人要不高兴,甚至暗中做手脚了。老爷子那里,搞不好又要堆满弹劾折子了。”
“有些事情你们还不懂,这种事情是做善事,可也是招风的事情。本王眼下在很多眼中,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这次拿出了四千贯的钱粮,在某些自己不肯做善事,别人做了又看不开心的人,眼中恐怕已经是在争夺民心,或是干脆在父皇面前邀功卖好了。”
说到这里,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以为自己给黄琼招惹了麻烦,而脸色有些苍白的何瑶。黄琼轻轻的攥住她的小手道:“瑶姐,你心存善念,这一点我真的很高兴。可这朝中的事情,你还是有些太稚嫩了。”
“其实施舍这些粮食与冬衣,父皇即便知道了,只要咱们不是刻意的做作,父皇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嘉许,断然不会说什么的。可这京城的亲王,不是我一个人。咱们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粮食与冬衣,你让别家王府怎么想,让别的王公权贵家怎么做?”
“而更多的人,会认为我是在借机收买民心,意欲为自己牟取一些私利。况且,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他们一时了,再多什么都做不了。万家生佛的事情,不适合天家子弟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于忧虑。你们现在是谁的女人,在京城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咱们这次拿出了这么多的钱粮,有的人看到英王府这么做了,也不会太过于吝啬的。看着吧,至少永王那里,也会拿出一些钱粮的。还有一些有心的官员,恐怕也一样会坐不住的。另外,眼下滞留在京城的某些大人物,也一样会拿出一笔钱粮来赈济灾民的。”
黄琼没有将话明说,因为他没有办法,现在便将老爷子前几日,在温德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说给诸女听。所以他的这段话,从来没有过政治斗争经验的何瑶,与林婉清、朱杏儿几女自然是听得云山雾罩,但段锦与林含烟却是都听明白了。
二女一个嫁给景王这些年,虽说一直都是挂名夫妻。可毕竟在景王身边这些年,林含烟该懂得的东西早就懂得了。类似的这种权谋之术,至少对林含烟来说并不陌生。更何况,这几年几乎是半紧闭的生活,更让她对这方面的残酷性,有了一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