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的这番话说罢,原本兴致勃勃的永王,一下子情绪也有些低落起来。良久才道:“是啊,兄弟阋墙,谁胜谁负又能如何,死的都是咱们的同胞兄弟。丢尽的,也是天家的颜面。眼下一下子又去了三个兄弟,在加上上秋时走的几个,咱们这些成年兄弟现在还剩下几个?”
“虽说我与二哥、三哥,向来没有什么来往。他们在京的时候,我年纪还小。等我稍微长大了一些,他们已经陆续就藩了。可毕竟是咱们的同胞兄长,就算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不知道,二哥灵柩运回来的那一天,老爷子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
“待到三哥的死讯传来,原本在我心中,无论遇到天大的事情,老爷子都一直挺拔的腰,也一下佝偻了许多。只是偶有白发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老爷子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这心中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正像是你说的无论胜负,输的都是天家。”
很是感慨了一番之后,接下来永王却是道:“不过,虽说输的是整个天家,可到了你小子这里却未必就是输家了。老爷子在众兄弟面前,说起你在虎牢关之战的表现时,可谓是赞不绝口。老爷子当时的那番话,其他兄弟倒也罢了,差点没有把宋王给气死。”
“表面上不敢说什么,私下却是对着诸兄弟,满嘴说什么千金之体坐不垂堂,上阵厮杀那是粗鲁武夫才做的事情。身为天家子弟,当多与父皇学习安邦治国的道理方为正道。还说什么羞于与你为伍的话。可谁心里面都明镜似的,他那纯粹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你小子之前我可没有看出来,居然是如此的狠人。不仅亲身涉险,带着五百骑兵就敢深入到了敌情不明的虎牢关,还从已经叛变的虎牢关都统手中,将已虎牢关重新给夺了回来。这份胆量,换了咱们兄弟之中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做不到。”
“到了战场上非但没有吓软了腿,亲冒矢石在城头督战不说,居还亲手斩杀了两个临阵退缩的武官。就从果断这一点上,在咱们兄弟之中,就绝对独一无二。咱们那些兄弟,你七哥我还是知道的。让他们耍个心眼、斗个狠行,这要是让他们上了战场。”
“别说亲冒矢石,就在城头上直面敌军督战。恐怕见到死人多一些,都要被吓得直哆嗦,不尿裤子就不错了。便是你七哥我,虽说自认为狠人一个。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最多也就敢保证,自己不被吓尿裤子罢了。”
“而且你那种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派,你七哥便是在活上一个十年,恐怕便是拍马也远远赶不上。甚至在这一点上,老爷子与你相比,恐怕也略有不足。这不是恭维你,而是你七哥我真心实意的话。”
“还有,一百多文武官员、吏员、读书人,说杀就杀了。在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你小子,是如此心狠之人?你不知道,从老爷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即便为你小子捏了一把汗。一百多条人命,这满朝的文官又岂会善罢甘休?”
“那一百多文武官员之中,谁背后没有一个后台?你小子杀了人家的门人、弟子,甚至转弯抹角的亲戚,他们在朝中多的那些后台,能够因为你是皇子,就不闻不问的就此放过你?别看那些文官手中没兵,可他们手中的笔,杀人才叫不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