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地处大齐朝京师京兆府,与河南路首宪汴州之间。北枕黄河、南控两淮,西连京师、东接山东路。向东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向西连绵起伏的山地。这种地形之下,若是有人造反成为流寇,不仅会京畿震动,又需要多少钱粮才能抚平?
如今天下西北大旱,朝廷岁入也日益艰难,各地的宗室、官员,收刮日益加重。外有正在厉兵秣马的北辽,时刻准备入寇中原。放眼天下,郑州一地看似只是局部不起眼的地方,但现在却成了这场储君争夺战关键部位,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黄琼就这么背着手,抬头望着今晚没有一丝月色的天,在院子里面矗立着。良久,黄琼才对身后悄无声息跟上来的刘虎道:“明儿,对景王府的管事明刑正典,你去与郭副使打一个招呼。就说本王说的,那几个你的毁家仇人,你自己亲自出手料理了罢。”
只是出乎黄琼的意料,他身后的刘虎听到黄琼这番话之后,却是回道:“王爷,既然您已经下决心对那些人明刑正典,虎就不过去了。他们不管死在谁的手中,也算是为虎报了毁家之仇。虎是王爷身边的人,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哪怕是虎的仇人都对王爷不好。”
“这么一弄,为公也是无公,无私也有私了。虎知道,现在郑州局面表面上看似还平静,实则是乱的狠,否则王爷也不会如此的犯愁。虎是一个粗人,在大事上帮不上王爷,现在能做的除了保护好王爷的安全之外,也只是给王爷少找麻烦。”
刘虎的这个回答,让黄琼不由得一愣后笑道:“刘兄,这番话恐非由衷之言罢。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灌输给你的。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所为有所不为。该做的就去做,用不到婆婆妈妈的。”
只是黄琼说完,刘虎依旧摇头道:“王爷,这些东西是昨儿来郑州之前,嫂嫂与我说的。她怕虎在回到郑州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给王爷惹下麻烦。所以再三的叮嘱虎,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她与虎说过她在景王府经历的一些事情,叮嘱虎千万不要给王爷添麻烦。”
“嫂嫂说完,虎越琢磨越感觉到有道理。虎虽说是一个粗人,可嫂嫂说的这些道理虎还是懂得的。更何况,王爷您站在这里,虎便知道您现在肯定遇到了烦心事。这个时候,虎更不能给您在惹上什么麻烦。”
听罢刘虎的解释,黄琼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道:“贵嫂夫人,果然是秀外慧中。不说别的,单就能看到这一点,甚至比大多数男人还要强。不过,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该做就去做。这么屁大点的事情,本王还是担得起的。”
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黄琼,刘虎犹豫了一下。突然跪倒在地,给黄琼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便是连口中的称呼都变了道:“主子,您为虎考虑的如此详细,虎实在有些担当不起。虎从进京做流民的那天起就发誓,若是有人能为虎一家报仇,虎便认其为主。”
“虎当初被迫流入京城做流民,若不是主子出手相救,虎恐怕早已经屈死在京兆府的大牢之中,一家老幼也早就成了饿殍。虎一个粗人,蒙主子简拔做了侍卫。现在主子,又一力帮虎报了毁家、父母兄长之仇。”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虎亲手刃之。但主子如此大恩大德,虎铭记于心、永不敢忘。从今儿起,虎便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虎还是那句话,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虎不能给主子招惹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