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应该很满意。在离开家前,他相当“独断专行”,决定由他开车。到这会儿,这个决定显露效果——就算那群看起来像是脸部被复制黏贴过的年轻人真过来了,那也是先碰到他,再碰到我。

我想一想,回答:“是很像。”

季宵笑了下,喃喃说:“我就说啊。”

我们再一次靠近最后一个拐角。

而在我与季宵讲话之间,窗外的学生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我们即将拐弯的时候,他们和我们只有三米距离。

魏松海和陆兴平近乎把文子轩挤扁。

季宵把方向盘往左打去,同时看一眼后镜,说:“坐回去,还嫌车不够容易倒吗?”

他的声音还是此前那样,带着一点不耐烦,不见多么凶恶,却令后座上几个人战栗。

魏松海咬咬牙,坐了回去。那之后,他闭着眼睛,大有一种“我看不见,就什么都没发生”的架势,开始念叨“阿弥陀佛”。

陆兴平很不情愿,但文子轩推了他一下,说:“老陆,你还是——”

他话音停下。

陆兴平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

我知道,到当下,陆兴平已经完全没有了对于“扮演好‘陆兴平’”的顾忌。在方才的那次“惩罚”过后,又有了“女友”带来的刺激。他的表现,已经在某种规则之下得到认可。

我低笑了声,手交叉着,放在叠起的膝盖上。

车子终于要拐弯了。

那些学生,也来到窗边。

那个此前拿着手机的女生这会儿也在最前。她随着车子而动,伸手,在季宵旁边的玻璃上敲一敲,笑着说:“先生,我来找我男朋友。”

季宵没有理会。

后座上,陆兴平咬着自己的嘴唇,喉咙里都是“呜呜”的、被强行压制下来的惊叫。

“先生,”那个女生又讲话了,“我只是来找我的男朋友。”

多加了两个字,含义不言自明。

这不只是暗示了,而是明示:只要我们把陆兴平丢下去,他们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