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努力再次挺起自己的胸膛,却已然无力,只得缓缓地扶着桌子说道:“我自幼便喜欢一个姑娘,在西南的时候,她却得病去世。我想着在我死之前能给她一个名分,来日我们躺在一个棺材中,也不辜负这世的良缘。”
随后他轻拭着怀中被摩挲了许久的牌位,一向刚硬的眼神中,此刻却满是温情。
若是细细看,便能看见舒暖儿亲手绣给自己的喜帕此刻被李汝放在离胸口最近的地方。
一个刀疤脸的将军流着泪猛然站起身,端着手中海碗大的酒盏,豪气地说道:“俺老赵是个粗人,不论前路如何,还是祝您新婚大喜。”
“多谢赵兄。”
忽然唢呐声响彻云霄,这曲子虽是听着喜庆,但又带着些许凄凉。
司礼官高声喊道:“吉时已到。”
又有一位穿着暗红色衣衫的神婆亦或是摆渡人,朝着皇宫所在的正北方向,高声喊道:“前路皆是无名路,小姐还请你快快走。”
说着说着她从衣袖中甩出了正红色的纸钱,仿若春日柳絮一般飘洒在天空,就像新嫁娘出阁般,那满目都是红。
伴随着唢呐的哀鸣,这一场婚仪开始了。
明枝眼角的泪水,仿若珍珠一般不停地掉落在了裴渊的肩膀上。
她的眼神满是迷离,她甚至都不记得婚仪的具体内容,只记得那李汝将军在高朋满座中与舒姨母结为了夫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裴渊的手轻拍着明枝的后背,安抚着她悲伤的情绪,但是眉眼之中却满是冷冽的审视。
李汝这番话明里暗里都透露着告别的含义,他们作为交换的物什--舒太妃的骨灰,他已然帮他弄到了手,那虎符之事也不知会如何交付。
忽然一阵啜泣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他侧目看向身旁的总督夫人也是哭成了泪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