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
公元1379年。
天下初定,北元兵败如山倒,已退至中原北境,朱元璋坐镇应天,威震八方。
然,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彼时朝中派系林立,宰相胡惟庸权倾朝野,遍植朋党,大有相权盖过皇权之势,令朱元璋心生不满,朝中其他派系也在暗中挑拨。
恰逢胡惟庸之子胡非驾车招摇过市之时跌落马车,摔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胡惟庸一怒之下抓了马夫一家五口,欲泄心头之怨。
此事一出,满城风雨,暗流涌动。
而就在这股暗流之下,丞相府后院的玲珑苑之中却有一个异象悄然发生。
丞相府。
玲珑苑。
在一阵酸痛之中,胡非逐渐恢复了意识,脑海中残留的一丝记忆,是一辆货车迎面向自己冲来的片段。
“醒醒啊,儿子”
“你怎么还不醒啊?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爹啊爹也无颜下去面见你娘”
一阵阵悲凉的、陌生的抽泣声不停的回荡在胡非的耳畔,就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
胡非挣扎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就看到面前坐着一个人影。
一个满脸哀伤,老泪纵横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正在抓着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词。
看到这个陌生的男人,胡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是谁?!”
胡非看着一身古装打扮的中年男人,脱口而出。
难道是在做梦?还是我已经入了地府?
“儿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看到胡非一下子坐起来,中年男人吓了一跳,紧接着露出了孩子般的高兴笑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喊道。
“你到底是谁?!”
胡非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疼痛感顿时传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却更加的茫然了,于是再一次大声问道。
“孩儿啊,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啊,你不认识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疑惑的打量着胡非,焦急的答道。
“我才是你爹!占我便宜是吧?!”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胡非心中不爽,忍不住骂道。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模样,怎么可能半路崩出一个爹来,所以下意识的以为是有人想占他便宜。
可是紧接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胡非的脑海中砰然炸开,由于记忆量实在太大,胡非忍不住一阵眩晕,紧接着又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再一次不省人事。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人神色大乱,急忙站起了身,手足无措之间扭头冲着门外扯开了嗓子。
“来人!来人!传令太医院!命院使亲自前来为少爷诊治!不得有误!”
昏昏沉沉之中,一段记忆逐渐与胡非的潜意识融合,与他原本的记忆交织着,一个现代,一个古代。
这段记忆的主人,也叫胡非,但是却完美的诠释了胡非这两个字的含义,这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整天饮酒作乐,花钱如流水。
胡非,名副其实的胡作非为,几乎在整个京师都臭名昭著,坊间都有传言,称堂堂一代宰相育有此子,是整个大明皇朝的耻辱。
这样的人生,虽然是胡非所不耻的,但却是他在无数个饥寒交迫的深夜中憧憬过无数次的。
也就是在这时,胡非知道,自己已经死于那场意外的车祸之中,但却穿越回了古代,成为了大明乃至华夏历史上的最后一位宰相,胡惟庸的儿子身上。
这是上天的眷顾吗?
宰相之子是何等的身份,那不是注定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吗?无异于身价上千万,整天吹嘘着钱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财阀。
官二代,曾是他最不耻的一类人,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兴奋,甚至有些感激。
正在这时,一阵刺痛感突然传来,令胡非忍不住哼了一声,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爷,醒了,少爷醒了!”
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女站在床榻前,看到胡非睁开双眼,惊喜的喊道。
“儿子,你可把为父吓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中年男人看着苏醒的胡非,松了一口气说道。
另一边,太医院院使吴雍正在将一根银针缓缓收起,整理着药箱,刚才他就是用针灸之法将昏迷的胡非再一次弄醒。
接到丞相府的命令之后,他便立即赶到了丞相府,平日里除了进宫为朱元璋诊察身体之外,他已多年未曾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