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
说罢之后,萧景也没有给曹正贤什么好脸色看,以前顾天穹闭关的时候,巡天司四大神使看似平起平坐。
但实则不然。
往往都是萧景一锤定音,决定一些至关重要的大事。
不止是实力强过其余三位神使,坐镇京城数十年的威望也是无可比拟。
也正因此,巡天司大都督一职空悬的时候,无论是章彦通还是伍天锡左天成,都没有争夺的意思。
只敢去觊觎一下空出来的天字神使之位。
他拿主意,在巡天司做主,自然曾跟曹正贤这阉狗有过恩怨,如今对方一声招呼不打,就敢擅闯巡天司衙门,岂能给他好脸色?
没有当场呵斥他,便已经是克制了。
前大都督的首肯又如何?
他现在才是巡天司的大都督!
曹正贤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跟随数位帝王的他,一些养气功夫还是非常好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从大晋立国之初就活到现在。
“好,那本督主便告辞了。”
曹正贤淡淡一笑,目光在巡天司几位神使的身上一扫而过,其中,在陈渊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说罢之后,曹正贤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闯出去,免得又被呵斥,而是一步一步的从巡天殿走了出去。
待到曹正贤离去,巡天殿内的气氛再度沉寂了一瞬,萧景沉声道:
“继续议事!”
皇宫,御书房。
刚刚送走了卫国公顾天穹的景泰长出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闭目沉思。
回想着眼下的局势。
北方战事初平,本以为能够修养几年,让他所有的准备都能够做完,也能恢复一下民生国力,毕竟,最近几年,朝廷实在是有些不安稳。
但没想到南方那边却又闹了起来。
妖族大患,魔道妖人,江湖武者,如今似乎都汇聚到了南方几州,甚至还敢胆大包天的去刺杀巡天金使。
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要尽快了。”
景泰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长痛不如短痛。
再拖几年,以如今天下的局势,会更加的不安稳,南北两方已经是大患,东边的武帝城蓄养私兵,所图不小。
海外蛮夷更是时刻想要入主中原。
而西域
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佛门与司马家只是利益相合而已,如今布局两百多年,道统彻底在中原扎下了根,后面决不可能安稳下来。
西域三十六国,虽只是一隅之地,但却奉灵山为圣山,一道诏令,可决定国君人选,任何人都不敢不从。
谁知道佛门会不会在中原也如此?
毕竟,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其心思他早就有所猜测。
而他是不可能让皇帝的头上,还有一座大山压制的,那就不是天子了,是灵山的奴仆!
“陛下,曹公公求见。”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御书房门外响起。
丝丝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落下,将地面浸湿,透着一股清凉之意,微风拂动,吹动宫廷护卫的衣角。
曹正贤得到应允,微微挺直佝偻的脊背,缓缓踏入了烛火通明的御书房之中。
一眼便看到了不怒自威的皇帝陛下,当即躬身一拜:
“老臣参见陛下。”
“去过巡天司了?”
景泰抬起头,目光凝视在曹正贤的身上,虽修为实力与其相差甚远,但浑身却透着一股莫大的威严。
“回陛下,已经去过了。”
“如何?”
曹正贤不敢隐瞒,目光垂下,拱手抱拳:
“老臣抵达巡天殿之时,大都督萧景和几位神使已经商讨完了蜀州的事情,决定让陈渊去坐镇追缉贼子,估计明日上朝的时候便会让陛下定夺。”
曹正贤的话说完之后,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了寂静当中。
原本面色沉静的景泰轻蹙了一下眉头,沉吟片刻: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老臣所知不多,不敢妄言。”
曹正贤知道景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多说无益。
“你说蜀州金使鲁仁甲是不是陈渊杀的?”
不能怪他如此去想,实在是有些太过巧合,他马上就要在朝会上对陈渊施压,对方对于这件事必然也是心知肚明。
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出了这样的事。
很难不能说,不跟他有关系。
“老臣觉得,武安侯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曹正贤斟酌了片刻,低声回道。
‘应该’。
一个‘应该’二字,其内中含义便是告诉景泰,或许有这个可能。
看似是为陈渊说话,实则却是让景泰的疑心更重。
不过这也算不上曹正贤给陈渊上眼药,实在是他自己心里也确实这么认为。
景泰的一些谋划他心知肚明,陈渊对于婚事的抗拒他也心知肚明,以陈渊遇佛杀佛,遇鬼斩鬼的心性,诛杀朝廷命官并不是没有可能。
景泰的凝重的目光转向了他,凝视了他片刻,御书房内重新又陷入了寂静当中,许久后,才开口道:
“陈渊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种时机出了这样的事儿,朕反倒是不相信是他动的手。”
在他看来,陈渊能一路走到现在,勇略、智谋、天赋、都是上上之选,心中不会不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越是让人认为是他动的手,便越可能不是。
很可能是有人在浑水摸鱼,让他对陈渊不满,乃至是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