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被城门口的人惊呆了。

他知道康京人多,小时候他爹还在的时候,也领着他来过几次。但是当时康京虽然人不少,可也没像是现在这样啊?

——进城的队伍,都排了……丈、里……这都好几里了吧?

他吓得转头看他娘,想说要不要换一天再来。

却看见她娘直愣愣地看着这一群人,眼眶都发红了,“原来,乡亲们……都……都还记得……”

戴大牛:“记得什么?”

于氏语气奇异,“记恩。”

康京,广德坊的西南角。

青天白日的,京兆府却大门紧闭。

京兆尹管演,他坐在大堂上面的官位上,头顶上“明镜高悬”的匾额熠熠发光。

那不像是个匾额,倒像是烈日,烤得他满头虚汗。

一个瘦竹竿似的衙役躬着身进来。

管演看见他就眼睛一亮,连忙问:“走了没?”

他问的是门口围着的百姓。

今儿一开衙,也不知是那个愣头青,敲了衙门口的登闻鼓,意思是有冤情要诉。

当京兆尹这么多年,他也早就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有冤的人海了去了,他帮也帮不过来啊。

照例先打一顿板子、半死不活地拖上来,他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埋怨这这人大清早扰了清净。

可等听完那气弱游丝的状告之言,他一个哈欠僵在一半,下巴差点都脱臼了,等好不容易把下巴安回去,那点睡意早就散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