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脑海中简直怒血要冲破他残存的那最后理智，可他知道李道明说的是对的，他们已经守不住天渊这道屏障了。

若是再不退守，那将是全军覆没，而一旦自己这个可战不朽之王的人死了，那帝关真的会被数位不朽之王顷刻攻破。

可他还是不忍心看李道明为自己这样断后，那是帝关亿万将士的生命，在给他争取恢复时间。

轰——

不朽之王一击下，又是大量的将士殒落，当陆晨带着一众将士终于撤入不朽帝城时，李道明已经在长空之上被打爆了。

临死前，这位儒雅的总指挥使，回头洒然一笑，“兄弟们，我先行一步！”

陆晨站在城头，催动这座原始帝城，加大对天渊的镇压力量，同时出刀斩向那五名不朽之王。

“王二麻，带着帝关后面的孩子们和老人走！”

陆晨下令道，他其实是越权指挥，李道明就算死了，他的职位也不是最高的，但此时帝关上下没有人质疑他的地位。

“俺不走！俺不当逃兵！”

被叫做王二麻的那名至尊境修士，曾经在帝关内和陆晨相识，此时倔强的很。

“就是，若帝关失守，天下之大，还能逃到哪去，老子能做的也只是先走一步！”

有将士怒吼。

陆晨心中悲戚，知道他们说的不错，当异域大军攻破边荒，那真的一切都完了。

轰——

神初带着几位不朽之王到了，一掌盖下，合五位不朽之王神力，即便陆晨凭依帝关，也被压的大口咳血。

因为原始帝城的大部分力量都在和天渊勾连上，若无原始帝城相助，战王和蛮王根本无法与无殇交手，无殇若是过来，那才真的是万事休矣。

“杀！”

原始帝城上喊杀声震天，不仅是那些将士，连后方原本正在训练期的青壮年也都拿起了武器，天神境和真一境实力的年轻人也都冲上了城头。

为了维持原始帝城的运转力，大量的年轻人开始血祭，一个个在城头倒下。

再之后，是那些年轻的青年，他们各个强大，虽然年岁最大也只有几十岁，但都有着尊者境以上的实力，有些甚至点燃了神火。

“爹，我们一起上！”

“祖父，孙儿愿随您一同赴死！”

“家中再无一人，愿随先祖而去！”

“……”

一道道身影踏上城头慨然赴死，只为面对那灾难的狂潮，阻拦上那么一瞬。

就像是一粒粒石子在投向海啸，可悲又可敬，让许久未落泪的陆晨都有些眼眶湿润。

最后，原始帝城内的火种，那些孩子们，少年们，也都拾起了战矛，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决意。

陆晨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刚参军时，一位长者对自己说的话。

其实每个人都是很怕死的，历史上很多军队，能损失三成还保持战意，就算是绝对的精锐了。

但也有些战争，会战至一兵一卒都不剩，全员死战。

是因为在那浩大的战场上，有勇敢的先驱们慨然赴死，在死亡的狂潮前线，绽放那最炽烈的光，于是就点燃了众生的勇气。

战士在面对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拾起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勇气的赞歌在战场上传唱，最终化为那一声怒吼。

“杀——”

原始帝城将士千千万，无人指挥，却爆发出了整齐合一的战吼。

轰——

在剧烈的轰鸣声，新过来的那位绝顶不朽之王出手了，原始帝城被撼动，陆晨躯体崩开，亿万将士的血冲霄，化为那缥缈的雾。

这注定是难以在后世留下记载的一战，却也是最惨烈的悲歌，以血与火谱写。

血雾汇聚，陆晨的身影凝实，他眼含血泪，躯体满是裂痕，爆发出帝关城头的最后一声怒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