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陆林深还站在墓前,特助劝道,“陆总,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吧。”
“嗯。”陆林深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苏扬的墓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的青年,容貌清俊,笑起来略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他道,“等我一下,走慢点。”
陆林深一直站到了太阳下山,夜色将近,他才离开了这所墓园,在车上,特助问道,“陆总,您的手串上次断了,要去再弄个新的吗?”
“不用了。”陆林深沉默了一下,他道,“不需要了。”
车停在了别墅前,特助一边拿着陆林深的外套,一边跟在他身边道,“今天白小姐出院,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她去了小别墅那边,但是白小姐说她有事情要告诉您。”
“什么事情?”陆林深问道。
“她说要当面跟您说,是有关苏扬少爷的。”特助说道。
陆林深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眼特助,问道,“关于苏扬的?”
“是的,白小姐说苏扬有个东西在她那里,说是要给您的。”如果可以,特助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苏扬,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苏扬少爷的生日宴已经取消了。”
“嗯,他的生日……我一个人陪他。”陆林深再次转身往外走,道,“走吧。”
他没说去哪,可特助已经理解了陆林深的意思,让司机往白莹莹住的小别墅那边开去了。
陆林深坐在后座,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折腾到了现在,外面的夜色都深了,还下着雨,像极了苏扬死的那天。
陆林深靠着车后座,手背青筋暴突,苏扬就坐在他的身边,可他浑然不觉。
车停在了别墅前的时候,陆林深并没有让特助他们跟进去,而是径自一个人推开了别墅的门。
白莹莹穿着裙子坐在沙发上,她面前摆弄着一个钢琴造型的小模型,听到脚步声这才抬起头,“哥哥。”
“嗯。”陆林深看了眼桌子上的钢琴,心口微微一疼,他缓了一下,问道,“你说有有关苏扬的事情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哥,我准备去国外留学了,我在你身边待得太久,一直靠着你的庇护长大,也该自己独立生活了。”白莹莹眼眶还是有些发红,她看着陆林深,道,“袁旗死了,苏扬也死了……袁旗死的时候,他说……他说苏扬为你做了很多,可你什么都不知道。”
陆林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哥哥……你说当年的车祸只是个意外,可是袁旗说,那根本不是意外,而且哥哥你是知道内幕的,可是你把一切的事情都隐瞒了下来,做的□□无缝……”白莹莹停顿了一下,她摇头道,“不,只是看起来□□无缝,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了,可实际上,却还是漏掉了一点证据,而这个证据就在袁旗的手里。”
陆林深听到这里,脸色已然微变,他眸光渐深,隐隐觉得白莹莹后面的话可能会打破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甚至有些不安起来。
“苏扬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从袁旗手中弄到了证据,将它彻底毁了。”白莹莹站起身,她走到了陆林深的面前,抬头看着这个男人,问道,“哥哥,当年的车祸……到底怎么回事?袁旗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车祸……是意外。”陆林深说道,可他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陆氏集团,的确存在一些问题。”
他没有在继续往下说,可白莹莹已经明白了,她眼底蓄满了泪水,“哥,我们是不是都做错了?我错了,你也错了……对不对?”
“是。”陆林深的手微微颤抖,他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突,他闭了闭眼睛,道,“但我们都回不了头了。”
他们再也没法回头,失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白莹莹哽咽了一声,她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盒子,道,“这是上次,我从你房间偷偷拿走的,我骗他说……你不喜欢他了,他信了,把戒指收下了……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多失望,多难过……我……我不该骗他的。”
白莹莹没说几句,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然后袁旗用刀胁迫我的时候,他用这枚戒指证明你是爱他的,借此骗过了袁旗,他跟我说,没关系的,不用害怕……他把我护在怀里了。”白莹莹捂着嘴,她慢慢的蹲了下来,哭道,“可我没能保护他,一次都没能保护他……他到死都不知道真相,都不知道这枚戒指其实是我偷的……他走的时候多难过啊……”
那枚戒指就搁置在了这个小小的盒子里,就在几天前,它沾着苏扬的心血,和那片土地的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