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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匆匆 飘阿兮 831 字 2022-11-17

年少时我觉得,所谓爱情,不过是一种感觉,如同奶嘴之于婴儿,拐杖之于脚伤者,毒品之于瘾君子。当婴儿长大,当伤者痊愈,当瘾君子戒掉毒瘾……当你不再需要它,它便什么都不是。而如今我更明白,爱情不过是一件装饰品,比如耳环,戴上它或许让你更美几分,但也会时时扯得你痛,甚至让你耳垂发炎,苦不堪言。我从不打算打耳洞,我耳垂容易过敏,我也不需要耳环,并从未因此觉得缺少了什么。那么,我又何必需要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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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沈安若回到家,吞下两片治头痛的阿斯匹林和两片安定,便一头栽到c黄上沉沉睡去,连衣服都没换。后来她终于被刺耳的门铃声闹醒,勉强起身时发现天色已黑,站在门口的却是一脸焦虑的贺秋雁。

“你为什么关机?我按了整整五分钟你才开门?”贺秋雁见她没事,松口气之余便怒气冲冲。

“这门铃的声音真难听,我要换一个。你觉得鸟鸣的怎么样?”

“沈安若!”

“拜托不要吵,你的声音也很难听。你怎么来了?”沈安若觉得头痛似乎仍未减轻。

“江浩洋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他说联系不上你。”

再听见这名字,已经有点陌生,仿佛已隔了千山万水,但仍是心口抽了一下。沈安若没说话。

“你们又怎么啦?整天闹腾,累不累啊?”

“没有了,以后不会闹了。你跟他说我没事,我手机坏了,我不想跟他说话。秋雁,改天跟你聊,今天我累。”

贺秋雁以为这是两人的又一次争吵,也不以为意,絮叨了许久,又陪着沈安若吃了一碗泡面当晚餐后终于离开。沈安若却再也睡不着,索性找出dvd一张张地看,专挑喜剧片。《办公室的故事》是前苏联的老电影,那一双男卑女尊的冤家从初见面就互不顺眼天天吵闹不修以至于终于大打出手,结果修成了正果,她喜欢这部电影,以前总是边看边笑,觉得吵架也是一种甜蜜,如今嘴里却在微微地泛苦,这样吵吵闹闹的婚姻,终于有一天也会累了倦了厌了吧,然而我们所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以后呢,谁知道?还有《出水芙蓉》,男女主人公误会一场,也是又打又闹,男主角受尽虐待,最终仍是和好。其实所有的电影里,幸福都是瞬间的,分离才是长期的,而我们总为了那几秒钟的甜便忘记那一两个小时的苦。又看《费城故事》,是60多年前凯瑟琳赫本的那一部,富家女将要结婚,结果几乎爱上另一个人,最后重新嫁给了前来祝贺的前夫,他们以前是因为酗酒和家庭暴力而分手的,他们竟然不怕重蹈覆辙……多奇怪,以前这些看了令人开心无比的片子,如今竟然都令她感到质疑与无奈。再后来,她索性按着快进键看片,半小时就看完一部,一部又一部,明明脑里糊成一堆浆,意识有点不清了,仍是不想睡。

没想到她真的有一张《化身博士》,在英格丽褒曼的一套合集里。她通常不会买这种灰暗的电影,她只看大团圆结局,上回在电视上看这部片子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即使是半世纪前的影像,音乐画面仍是恐怖,不是视觉上的惊恐,而是让人紧张到窒息,沈安若觉得很害怕,索性关掉了。

屋子里十分的静,这间小小的单身公寓两个月前刚付了首付款,因为公司宿舍的舍友总带了男友回去过夜,安若觉得很尴尬。那时她与江浩洋不吵时也能好好讲话,当时江浩洋说:“你又犯傻了,我们分的房子三月份就交钥匙了。你再忍耐他们几天,就有地方住了。”沈安若说:“哼,谁要住你那里。再说现在房价疯涨成这样,只要投资就一定会赚啊。”“看我多幸运,老婆还未嫁就已经会持家。”“你少臭美了,我要给自己留个地方,将来你若惹我生气我就自己搬回来住,才不要你。”她抚住仍抽痛的额头,努力将回忆挤出大脑。

分手是对的吧,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在人前冷静扮淑女,在私底下对江浩洋狂燥不耐烦,每每吵过后觉得十分后悔,便又温柔顺从善解人意,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真的已经善恶彻底分离到无从协调,成为另一个杰克-海德女士。

外面的天色又渐白,原来只需要两天时间,便可将生物钟倒换。沈安若强迫自己洗了澡,强迫自己睡下。又一个中午醒来后,她将每一间屋子彻彻底底地打扫过,连窗户都擦得明亮如镜,然后,她去理发店将头发修整,去商场买了件新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