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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奎虽然不知道萧霁宁为何非要见京将军一面,不过还是道:“是,王爷。”

吩咐完穆奎之后,萧霁宁就躺下为自己拉好被子准备瞬间,谁知下一刻他就听见了京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殿下想见我?”

正准备为萧霁宁熄灯的穆奎看见京渊进屋,便行礼道:“京将军。”

京渊抬抬手示意穆奎退下,而后走到萧霁宁床畔。

“京将军你来啦?”萧霁宁“咦”了一声,立马撑着床榻想要起身。

京渊见状便微微俯身,握着萧霁宁的手臂和肩助他从床上起来。

也是因为这般靠近,所以京渊嗅到了少年动作间从身上传出的阵阵苦涩草药的味道。这股味道京渊不陌生,这段时间他每日来看萧霁宁时,都能从他的脖颈和发间闻到这样的气息。

可是在萧霁宁中毒之前,他记得萧霁宁身上向来只有糕点特有的甜香,而且他手中握住的手臂纤细孱弱,仅用一只手掌便能完全圈拢——这药到底还是大伤了萧霁宁的身体。

京渊心里思绪有些起伏,面上倒是没显现分毫,只是轻声回应萧霁宁道:“嗯,殿下如此想见我,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萧霁宁踌躇了会儿,还是没想好他要怎么和京渊谈话,只能随便扯了个借口道,“京将军,我已经在府中休养半个月了吧?什么时候才能算是……休养好呢?”

说白点,就是萧霁宁在问京渊,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府见人。

京渊听完萧霁宁这句话后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垂眸望了萧霁宁一眼,像是在思考萧霁宁为什么这么问,片刻后才开口,反问他道:“我日日来看望殿下,朝堂之内的所有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悉数告知穆奎,想必穆奎也已转告了殿下。不知殿下想要修养好身体之后,去见谁呢?”

萧霁宁被京渊问住了,所以他和京渊说了他另外一个想见的人:“……七皇兄吧?”

此刻的萧霁宁还不知道他这句话就捅了马蜂窝,京渊怒极反笑,但面上眼底都瞧不见一丝怒色,还勾唇笑着问萧霁宁:“我之前不是告诉过殿下,要小心七皇子吗?怎么现在殿下都已经中过毒,还是想着见七皇子呢?”

京渊说话的声音是他一贯的低沉音色,但是语调却徐缓柔和,可是萧霁宁却总觉得京渊话里有话,还感觉有些危险,神色无辜的小心说道:“可是我的毒……不是贤太妃下的吗?”

“是贤太妃受了四皇兄和太后的威胁。”萧霁宁想了想,还把话补充完了,“四皇兄容不下我,所以要除了我。”

“四皇子为何容不下你?”京渊唇角的笑容渐渐隐去,俯身低头靠近萧霁宁,“殿下,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不肯学骑射,你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不一会就哭得满脸是泪,四皇子他为什么要忌惮一个连弓箭都举不起来的皇子呢?”

因着京渊的突然压下,两人离得极近,萧霁宁几乎能感受到京渊说话时吐息落在他唇角的酥痒感觉,然而萧霁宁身后就是软枕和墙,已是避无可避,他听着京渊突然提起骑射一事,瞳孔便骤然缩紧,舔了舔唇瓣低下头,望着自己搭在锦被上的手指,小声道:“是……”

而京渊望着萧霁宁的发顶,忽地又有些后悔了——他知道萧霁宁有个弱点,那便是射箭。但他从不在萧霁宁面前提起这件事。如今再次提起,用这件事欺负萧霁宁,是因为萧霁宁又想去见七皇子了。

两人皆是沉默着,最后还是京渊轻轻叹气:“殿下,的确有人容不下你,可是那人不止是四皇子。”

萧霁宁还是不说话。

京渊见他这样,只能起身道:“殿下好好休息吧,微臣走了。”

可是京渊还没来得及迈出半步,少年又喊住了他:“京将军。”

京渊回头朝萧霁宁望去,萧霁宁这时抬起了头,杏眼直凝凝地望着他:“其实我并不是想见七皇兄,我只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然而这些事我自己找不到答案。京将军让我小心着七皇兄,但是七皇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与我手足相亲,守望相助,我无法相信这样爱护我的哥哥会害我;同理,京将军自小护着我长大,于我有救命之恩,倘若有人要我提防京将军,我也是不相信的。”

“可是让我小心七皇兄的人却是京将军,我相信京将军,也相信我七皇兄,我……”萧霁宁说到这里,双眉微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京渊闻言怔怔地望着萧霁宁,半晌后回到床沿边上坐下,问他道:“殿下真的相信我?”

“嗯。”萧霁宁他望着京渊深色的双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