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县南北共两座城门,薛礼为保险起见,早在半路就分了一千骑由偏将屈突通率领,赶往北门,绕道禹王镇,从特战队传回的情报看,那边的地形不似这边险要,但依旧是两山夹一沟,大队骑兵想要发起进攻,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到没有?
不明白窦建德为何把粮草置于此等绝地,易守难攻没错,但只要守住山口,想运粮出来也难如登天,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可能就是窦建德以夏县为饵,牵制或吸引敌军来袭,然后派兵反包围,进而内外夹击,消灭来敌。
当时分兵之初还以为得计,须不知,这举动有可能让屈突通那一千骑全军覆没。
薛礼想到这里,冷汗满身,急忙来到徐世绩帐篷,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徐世绩也想到了这点,但他实在想不出来窦建德哪里还有那么多兵马来反包围他们,所以在薛礼分兵之时也就没有说话,薛礼的做法很合理。
罗禹看着特战队员从运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前一直没有运城主将的消息,现在已经知道了,程知节,又是他,今日辰时,他出现在了城西军营,而夏县的情报也显示程知节还在那里守城,难道夏县那个是替身?抑或运城这个是假的?没有接到夏县守军突围的消息啊。
兵者,虚虚实实,若夏县的特战队员情报有误,让自己这边决策不当,窦军以夏县为中心,然后把自己兵力吸引过去,再用以重兵,薛礼那五千骑兵马真有可能全军覆没。再想起夏县的地形,实在不是一处做为后勤中转的佳地,还有,为何这几日收不到夏县城内的消息了?难道那几名特战队员都已被擒或牺牲了?
看了眼地图,才惊觉处于临汾和运城中间的闻喜县更适合做为中转之地,一则闻喜县离两地都不远,二则交通便利,三则处于窦军腹地,绕过运城去攻打闻喜,则四面八方都是敌军,就算想伏兵打击运粮队伍,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看来,打仗真不是纸上谈兵啊!在这些历史名将前面,自己还是太嫩了!
匆匆来到李秀宁帅帐,把自己的担心跟李秀宁说了,顺便叫来两名特战队员,好随时把新的决策送往薛礼处。
李秀宁似乎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她也不惊讶,看了眼地图道:“参军,你所担心的,我倒不怎么担心,窦军十万兵马,两三万于运城,又两三万于晋城,剩下的就在临汾,他哪来的兵马去包围薛礼?”
罗禹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借兵!身后的陕州前日已出现叛军,身穿蓝衣黑甲,人数很多,从他们的动作看全是精锐,应该是南阳叛军王伯当的人马,他们正在强征渡船,准备度河北上。
派去洛阳的五名特战队员其中两名在回来送信时发现这一情况,刚到就把这一消息告知了罗禹。南阳离陕州路途遥远,王伯当的叛军为何会出现在陕州?忽又想起窦建德的二夫人姓王,跟王伯当同是南阳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窦建德的诡计,他早就有安排,把官军的行动算得清清楚楚,知道无论是谁领军,对夏县这个地方都会注意,故意暴露出来,让夏县守军拖住来袭之敌,然后再借王伯当的兵马前来围剿。
这计策应该半月前就定下了,不然从南阳北上的兵马没那么准时就到达陕州,正好在薛礼围困夏县之时赶到。
罗禹想深了一层,如若薛礼全军覆没,从夏县南下运城就几十里路,到时跟运城里的叛军内外开花,右武军背靠黄河,南下无船退无可退,北上进攻全是叛军,也可能会全军覆没。
陕州北上夏县,虽隔着黄河,但要强渡这段枯水期的河段,轻而易举,王伯当叛军只要渡过黄河,切断右武军向晋城方向突围的路,向西还是靠河,这是死局。
罗禹把想法尽数说与李秀宁,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要么就尽早攻下运城,凭险守城,等待晋城和临汾的战事出结果;要么就趁现在王伯当叛军未渡河形成合围之前向晋城方向突围,刚好接应薛礼他们一起,与正在攻打晋城的赵匡胤合兵一处,攻下晋城。
李秀宁听完,心中无奈,窦建德,你真是老狐狸,这兵不厌诈被你用得炉火纯青啊。当下叫过来罗禹,在地图上用用画了一条线道:“从解州过庙前再到夏县,共七十余里,除了解池这段路好走之外,其余都是山路,全军至少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加上辎重粮草,可能还需更久,若我军退走,运城方向可能也会派兵追击,再说,这几个时辰王伯当的叛军渡过多少了?如若全部强渡成功,而正好他们的目的地是夏县的话,我军大概率会一头撞入他们的包围圈,到时,真就前狼后虎了……”
罗禹听完李秀宁的话,心里凉了半截,到底是史上有名的女将,比罗禹想得更透彻,自已这点微末道行在这乱世谋略之中,显得有点可笑,她所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故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两名特战队员通知薛礼准备好撤军,南下东郭与大军汇合,再派两名队员监视王伯当叛军的动向,随时汇报他们的行踪,好让李秀宁决策。
安排好这些后,李秀宁和罗禹快速来到尉迟恭面前,把他请到一边,罗禹道:“在下敬尉迟将军是条好汉,今日之事,各为其主,希望将军勿放心上,我军忽接紧急军情,不得不回军,将军麾下人马皆悉数奉还,对了,还要劳烦将军修建新的城门,就此别过,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完就拱手一礼,转身和李秀宁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