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已经晕过去三次,罗禹心中满是不忿,那黑衣人要射杀李家长女关自己屁事,为啥要豁出命去救她?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女的?转过好几个念头,发现自己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见死不救,想到这里心中也没那什么怨气了。
醒来的那一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亮光透过蓝色尖顶帐篷,这小小的空间里成半圆形站着十几个黑甲骑士,那李家长女此刻正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她绝美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奇怪地盯着罗禹,见罗禹醒来,忙转过头去,轻启朱唇:“公子醒了,快去叫军医过来。”
一名骑士应诺后掀开帐篷快步而去,其他十几名骑士也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罗禹,他们没见过罗禹这七三分短发和这样的穿着打扮,将军从他怪模样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一个巴掌大小的精美盒子他们也没见过,那个有两条长袋子的大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将军不让看,说是这小公子的隐私,一个半大的小孩有什么隐私?不过这次战役扫尾的严重失误,幸好有这小子在,才让将军逃过一劫,那黑衣人箭上的毒见血封喉,颉利那个随从只一呼吸就要了命,如果不是这小子捣乱,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当看到那个黑衣射手的脸伤和他身体的创伤后,心中也不禁佩服,这小子肯定不是好相与之辈,一个暗夜杀手竟被双手关节被错开的他撞昏过去,那杀手的鼻梁完全断了,耸拉在一边,双眼间的眉骨和左眼紧紧地贴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满脸黑红相间的污秽,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就算是杀手的亲生父母来了也认不出来了吧。
趴在杀手身上的罗禹也好不到哪去,除双手关节被卸以外,额头上的伤也触目惊心,在跟黑衣人对撞后,眼眶上面一大块皮已不见了,隐约能看到骨头,满脸的血和肉沫子,两颊上还有浅浅泪痕,如恶鬼般。这小子就算是晕死过去,头还是紧紧的贴在黑衣人的鼻梁上,弟兄们分开他们时,牵动了他的双臂,眼泪都流出来了也没见喊一声痛。
军伍中尚来尊祟强者,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在战场上见过很多,但这小子却不同,他的年龄和衣着绝对不是大隋府兵,瞧他也就十四五岁,府兵十八岁是最小年龄,既然不是军伍中人,又哪里学来这最有效伤敌方法?人的鼻梁很脆弱,打断后一般不会致死,但会造成晕眩,连续打击后就算是再厉害的高手,也会人事不省。
罗禹头疼得快裂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没有枕头,头上缠着什么东西,双臂关节处麻麻的,想是已经被接好。眼前的女子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身着白绸,长发扎成马尾状束在脑后,眉目俊朗,朱唇皓齿,既有女性的美又不失阳刚之气,这相貌在后世绝对是选美冠军,罗禹心想这应该就是李家长女了,昨夜里只闻其声,想不到竟生得如此美丽。
“你是谁?这是哪里?”罗禹强忍着头疼轻声问道:“那个黑衣人呢?将军,您没事吧!”
那女将笑道:“我叫李秀宁,你别太激动,军医马上就到,你想知道的问题等换完药后再说与你听。”转过头又对那些站立着的骑士说道:“你们先出去吧,赵匡胤,你跟朱标在帐篷外侯命,其余军头各自回营,整军训练,另外,叫阿善打盆热水过来这里!”说完还挥了挥手。
一个魁梧,长着一寸短须的三十来岁军士和另一个二十岁左右面白无须的少年朗抱拳施礼道:“末将遵令!”另外的十几个人也抱拳轻喝:“诺!”接着就鱼贯而出,除点名留守在帐篷外的两人外,其余十多人各自回营去了。这下小帐篷就剩罗禹和李秀宁了,顿觉开阔多了。
罗禹听到赵匡胤和朱标的名字愣了一下,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记得隋大业年间有这两个名字啊,堂堂宋太祖怎么在李家当起小弟来了?难道又是同名?怪了,颉利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这个时代的人物,只不过地方不符,但赵朱二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了。
李秀宁是李渊长女,排行老三,大业五年应该只有十一二岁,不可能带兵出征吧?李家三兄弟在哪呢?后世史料再怎么样也不会偏差这么大吧,难道是赵匡胤和朱标名气不大,没有记载在史书上?
不待细想,帐外传来那赵匡胤的声音:“阿善,乔军医,你们来了,快点进去吧,小公子醒了好一会了。”一个童声道:“有劳两位军头,我们先进去了。”说完就掀开帐篷帘布走了进来。
罗禹抬眼望去,一个五十来岁的长须消瘦老者背着一个行医箱勿勿而来,他后面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青衣童子,双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铜盆,铜盆边上搭着两块白色小毛巾。两人来到李秀宁面前,行礼后,李秀宁说道:“乔军医,麻烦你了,善儿,等乔军医换好药,你帮公子擦一下身子!”阿善应是,把盆放于床头的置物架上,回身过来帮乔军医打下手。
乔军医来到罗禹面前,把脉后点点头笑道:“将军,小公子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将养两三日便可痊愈,只不过……”李秀宁问道:“只不过什么?”
乔军医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如何回答李秀宁,右手摸着长须道:“将军,小公子额头上的伤很难恢复正常,这种撞击伤最是损伤外皮,只有待结痂后,再别想办法了恢复了,老朽实在是惭愧……”朝李秀宁拱拱手,又说道:“将军,老朽先去开药方,小公子的伤还得用药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