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行,我抽空跟他谈谈。不聊这些了,咱们这么久没见,老说别人做什么。”
萧彧笑起来,张嘴咬了一下他的鼻子:“那你想说什么?”
裴凛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做点什么。”说完就吻了上去。
春宵苦短,翌日萧彧竟然起迟了。待他上朝的时候,朝臣们都已经等了好一会。
走到殿外,裴凛之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萧彧会意过来,将手搭在他胳膊上,拖着脚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进了殿门,萧彧说:“让诸位爱卿久等了,朕昨夜不慎扭伤了脚,行动有些不便,来得迟了,请大家见谅。”
等了快半个时辰的朝臣们当然不敢说什么,皇上抱病还来上朝,难道不敬业吗?偶尔迟个到,绝对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裴凛之并无受伤,为何也来得这么迟?
萧彧在裴凛之的搀扶下坐好,说:“有本启奏。”
王启便将会试放榜的事禀报了,然后说:“陛下,是否要将这个名单交由吏部,直接由吏部安排人事?”
萧彧说:“不着急,再给这三百名考生安排一场殿试吧,朕亲自出题,亲自监考。”他觉得一场考试便决定了这些人的未来有些不太妥当,再加试一场对比一下,应该能更客观一些。
王启说:“那臣便去安排。”
接下来裴凛之汇报了一下这次征战西戎的战况,论及论功行赏、安抚受伤将士、抚恤亡者等事,这些都是他在回京途中慢慢拟好的奏折,将士们出生入死,不能让大家的血与汗水白流。
萧彧听完他的汇报,点头说:“裴将军所言极是,将士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是该安抚和表彰。就按照裴将军所提的标准去做吧。”
闵翀站出来:“陛下,此次伤亡将士数量巨大,目前国库恐是无力负担。臣以为,商业税该推行下去了。”
萧彧点头:“准奏。回头闵爱卿将征收商业税的具体办法与标准呈上来。”
裴凛之说:“禀告陛下,国库虚空,此乃国之艰难时期,本不该在这个时期提额外要求。但此次征西戎战中光阵亡的将士便有将近两万,如若亡者的抚恤金都克扣,未免太打击士气。往后再征兵怕是会不易。”
“裴爱卿所言极是。闵爱卿,果真是没有办法了吗?”萧彧问闵翀。
闵翀说:“办法也不是没有。陛下当日在登基大典上,便向天下百姓许诺过,待天下初定,便会均田地,臣以为,到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闵翀这话一出,震惊朝堂,大臣们都纷纷议论起来,明明说的是抚恤金的事,怎么又变成了均田地,这田地要怎么个均法?
一位大臣出来说:“闵大人,你倒是说清楚,抚恤金跟均田地有什么关系?”
闵翀说:“当然有关。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然后按照人均分配田地,让人人有田可耕。而一些商用土地,比如要修庄园、建商铺,便需要朝官府购买土地。这便是抚恤金的来源。”
朝堂上的人都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土地都收归国有,包括已有地契田契的?”
闵翀点头:“正是。”
这回就连王启都震惊无比:“这如何得行?”从来没有哪朝皇帝会这样对待世家大族。
闵翀挑眉:“如何不行?”
第152章 割肉
王启说:“有地契与田契, 那就是私产,自古私产都受国法保护。”
闵翀微微一笑:“难道王大人没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大人家的田地, 难道不是陛下的?”
王启一时结巴起来:“这、这、这不一样, 这天下自然都是陛下的, 但陛下也照样尊重私产,否则天下不就乱了套!”
闵翀慢条斯理地说:“王大人且说说, 你家的田地是何处来的?跟谁买的?陛下可曾收过你一文钱?”
王启觉得闵翀简直就是胡搅蛮缠:“闵大人你这就不讲理了。我家买地的时候, 陛下也未曾登基啊。我虽没给陛下交过买地钱, 但我还是按期按量纳了赋税。”
闵翀说:“孟子曰:‘民之为道也, 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 放辟邪侈,无不为已。’陛下乃天选明君,他要均田地, 让天下百姓皆有恒产,如此百姓才有恒心, 才能开创真正的太平盛世。王大人居庙堂之高, 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难道不该支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