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催促,乔纪维往往拒绝。如果打井队把朱铁匠甩得太狠了,往往会给铁匠平赠压力,而且百姓院子里平白增加一口井,可不知要增加多少落井的风险。为提前多赚银子就干这等不顾人命的事,乔纪维做不来。
但队伍里其他人常常说乔纪维固执,放着好好的钱不赚,是要干什么。
被说成固执就固执吧,总归安全一些。这些人未曾遭遇过祸事,就以为它离得很远。古代下层人的性命着实贱,掉进井里死便死了,谁又会关心呢?恐怕也没人记得,乔纪维这队伍平白还会被迁怒。
久而久之,乔纪维发现这种打造水泵与打井一体化的模式越发累赘。乔纪维适时调整,把朱铁匠那边打铁的活计与这边打井的活分离开。若是有人想打压井,就要先从朱铁匠那里买水泵,再找打井队给他家打井。
但由于朱铁匠整日忙于造压井泵,预约水泵等业务县里人家就找上乔纪维。就这样,乔纪维一人身兼数职,虽然忙碌,却也能把各项事物应付得得心应手。
若是没有打井的工作,这些队员便整日在城里闲逛。
乔纪维却偷闲回到村里,本要招人种高粱。乔纪维今年也不打算种其他作物了,只种高粱和土豆。正好在刨地时碰见香儿大哥。他二话不说却下到田里帮乔纪维。两个人劳作起来,耕种进度明显加快。黄昏时候乔纪维又驾车回到县城里。
赵基这些天一直沉溺在赌博中,家里的仆人已经被遣散得差不多了,今儿赌博又没了现钱。也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摸上了乔纪维暂住的地方。
乔纪维亲自给他打开门。看到乔纪维真得在这儿,他满脸笑意,“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快跟我回村里,我再卖给你一些土地,这次五百文一亩。”
乔纪维这时候可没工夫回村里,当即回绝道:“过些日子吧,我还得领着大家打井呢。”
赵基有些急了,“实在不行我也加入打井队。”
乔纪维本要回绝,但受不得赵基的再三请求,只好把他招进队伍。但这赵基生来就是个少爷,非但干不了重活,还净添乱,没少被其他人说道。
朱铁匠那边,明显更紧张。但凭他一个人,明显不能满足那么大的需求量,朱铁匠只好把锻造压水泵的工艺传给家中的儿子及几个侄子。学徒他是绝对不敢招收的,学会了锻造水泵恐怕还会抢他的手艺。
造的压井泵越多,朱铁匠技巧当然愈发的熟练。即便如此,压井泵的制造也是供不应求。
然而这时候铁也是越来越少,县城里有不少机灵的人抓住这时机,在县城里各处收铁。乔纪维得知这一动向,便把赵基派到朱铁匠那边,专门负责记账,也算人尽其用。
县城里不少人家多年来累计了不少废铁,都不知该扔到哪里。如今把这些铁器交到收废铁的人那里,反而得到了一批钱财。这些废铁锈迹斑斑,来到朱铁匠等人的手里,经过淬炼锻造,形成了压井泵,倒真正实现了废物再利用。
也有一些画匠寻到朱铁匠的作坊,和朱铁匠商议好,在泵上画一些牡丹月季菊|花等花朵,或者镌刻一些唐宋时的诗词,然后朱铁匠再支付给他们一些钱。为此水泵也变得像一件艺术品,卖相更好了。与这时候的泵相比,朱铁匠第一次做的泵就太简陋了。
乔纪维率领着打井队在县里各家往返,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又到了种花生小米的时候,打井队一部分人就想着回到村里耕种,另一部分人仗着家里娘们力气大,还想着继续在县城打井,多赚一些钱。
五月初四的这一天,乔纪维带着想回家耕种的人回到村里,也好过端午节。另一部分人选择留在县城,继续招一些人手打井。
县里其他村子难以度日的人家,发现打井这活计来钱快,都争先恐后地加入打井队,以此赚了一些钱财,让家里人的生活得以改善。
与此同时,县里也出现了其他打井队,但发现县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有了压井,便结队往外县里去,有人野心更大,盼着有朝一日能到京城里打井,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既然有这想法,说明还是有进取心的。
过完端午节,又到了割麦子的时候。
乔纪维本要到田野里割麦子,但他还没有出门,香儿家人就来了。他们家自家还没来得及割麦子,就先要替钱家割。因为这家人的实诚,乔纪维自己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乔纪维跟随着他们到了田野里,刚要割麦秆,镰刀就被香儿大哥夺去。“我砍这些麦子,你歇着。”
也不知为何,这些天乔纪维总觉得香儿大哥对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有几次眼神就一直停驻在他身上。而且香儿大哥至今也未娶妻,会不会?但乔纪维也没有多想,随口问道,“今年的麦子长得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