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爷看了一眼乔纪维脸上那狠厉的表情,在心里便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没过二十的稚嫩青年,竟能表现得这般凶狠。若是再年长一些,其为人处世想必会更加老辣。但他为什么暗地里阻止他大哥去青楼呢?霍三爷却想不明白,大概是怕他大哥逛窑子花钱?但好像也不对,从以往的经历看,乔纪维不像个悭吝人。
钱大永从院门里出来,正好看到这窃窃私语的二人。脸色又变得阴沉。乔纪维看到钱大永出来,又走到了他身前,仰起头道:“在路上为人处世学得聪明点,外人的话可不能轻易信。多听听霍三爷的话。”
钱大永一挑眉,“霍三爷对你来说还挺重要的嘛。”
乔纪维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明明是你跟他走得挺近……”
乔纪维本想让钱大永注意安全,没成想钱大永想到这里去了。但他也不再想继续解释,“那三张图带了没?”
钱大永漫不经心,“带上了。”
“那三张图可比钱重要,就算丢了,你也得把三张图的图画记在心里。”
钱大永有些不耐烦,“行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钱大永把脑袋压下来,极其地富有压迫感,“跟我说说,你跟霍三爷说了什么。”
乔纪维觉得有些压抑,说不出来话。
商队中有人等得不耐烦了,霍三爷催促道:“快上车快上车,那有那么多的话要拉。”
乔纪维低眉顺眼,小声劝道:“行了,你快点走吧。”
钱大永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俯下头,微微把头偏过去,手臂绕住乔纪维的肩,刹那间吻住了乔纪维的唇。乔纪维猝不及防,不想钱大永做出这番动作。嘴唇好像被一种温暖的湿滑的东西贴住,乔纪维的全身随之软了下来,也不知下一刻是该迎合还是抗拒,脑袋迷迷糊糊,心却跳得嗵嗵的。
众人看到钱大永这番越轨的动作,都惊白了眼。他们都以为钱乔两人是亲生兄弟,心想钱大永怎么敢这么干,即便是家中娘子也不敢当众亲嘴,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样岂不是——乱伦。朱大胡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
霍三爷面色虽是平静,但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他又忆起刚刚乔纪维告诫他的话,这不就像家中的娘子提防自家的汉子在外面偷人嘛。看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似他想象得那么简单,他见多识广,确实也见过两个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把床板弄得叽叽响,倒也见怪不怪了。如今见“亲兄弟”这样,却也开了眼界。“亲兄弟”呀。
众人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二人的香/艳场景,乔纪维红了脸,双肘向上弯曲,把全身的力气用起来,把钱大永推开,看钱大永的表情很凶,“你干啥呢。”
钱大永笑着抹抹嘴,那表情就跟吃饱喝足似的,轻快得跳上车。见人都到齐,霍三爷命令商队前进,钱大永在马车上朝着乔纪维挥手,喜笑颜开,原本伤感的离别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欢快舒畅,乔纪维还沉浸在刚才与钱大永嘴唇接触的状态中。刚才那般经历,恍如梦境一般。还被二十多个人围观。
直到车队走出去很远,乔纪维仍然伫立在原地,修长的身影站得笔直,被初春的寒风吹拂,竟有一种高贵冷艳之感。
钱大永一走,乔纪维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地里的活计也随之全部压在乔纪维身上。虽然乔纪维力气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不然以后这地种起庄稼来可不方便。
好在钱大永走之前已经把大部分的地给锄完了,二月间的农活也不多,乔纪维干起来倒也挺轻松。
钱母这几日还记挂着乔纪维搅黄婚事这一箩筐子事,遂而看见乔纪维也跟没看见一般,不跟乔纪维言语,虽说之前跟乔纪维说话时也大多是恶语相向。因为钱大永不在家,饭也不做了,好在翡翠这时已练就了好厨艺,倒也饿不着这三口人。
一日乔纪维正扛着锄头往田野里走。正好看见黄云天和袁其两个人。黄云天背着行李,袁其在后面拉着他的手。两人走走停停,黄云天也是一步一回头。
袁其恳求道:“你就留下来吧。”
黄云天伸出一双手,抚摸袁其的脸颊。“上头说我必须得走了。以后我准回来的。”
袁其道:“那我也要去。”
“你去终究不方便,还会给我添麻烦。放心,干完这一票,我立马回来看你。”
乔纪维正好从旁经过,和黄云天正脸相对,“这是要走?”
黄云天点头,“正好跟大永一路,这时候赶赶,看看能赶上他不。”
乔纪维随口道,“大永容易信人,你可得替我多关照关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