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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卖鱼豆腐的人家赚了钱了,会做牙膏的人家也“眼红”起来。他们把药膏带着,到附近各个村子里宣扬刷牙的好处,什么新年新日子,也应该把牙说得白白的。宣传的狠了,也不免受到卫道士的攻击,称刷牙不礼数,有的甚至把刷牙和男女关系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这时候就看谁的嘴皮子最好,把黑的说成白的,谁脸皮厚了,被辱骂了也是个笑脸人。村子里那些能说会道的人自然赚的钱多。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无形间也推动着社会习俗的改善。久而久之,刷牙的风气必将蔚然成风,对人的口腔健康也有好处。牙干净了,身上自然也要干净,为此勤洗澡的风气也要流传开来。

新年的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钱大永的思虑却日渐加深。二月初乔纪维可就要离开了,谁知道他离开后还会不会回来呢。

趁晚上睡觉,终于闲下来了,乔纪维脱了外衣,赚近了被窝。钱大永穿着外衣躺在外侧,面露忧愁,道“小维,去年腊月你说要去南方,看你这身子骨,还是不去好吧。就算你要去,也带上我在路上照顾你呗。”

钱大永不说这一茬,乔纪维还差点把与商队的约定给忘了。到二月上旬商队就要到了,是得着手准备了。但他本来还打算种土豆酿酒呢,若是他一走,这些活计可全都要中断了。再说钱家一年到头没个汉子可真不成,总还得下地劳作。所以乔纪维最好还是不要走的好。但他确实也要把辣椒西红柿等蔬菜推广,不能求商队把辣椒和西红柿种带过来,毕竟是外人,商队中人也未必上心。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永,我到南方就是带两种种子过来,要不你去南方,我留在这里。毕竟今年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张罗。”

没想到乔纪维竟想出了这么个主意,钱大永脸色一滞,“这……怎么又换成我自己去了?”

乔纪维解释道:“毕竟我要种土豆酿酒什么。但也必须把南方的那两种菜弄来,所以还是你去最好。”乔纪维仔细想了想,南方至这里几千余里路,依自己这瘦弱的身子骨,肯定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的。若是两人同时去,自己在南方发了病,不止钱大永要照顾自己,整个商队也要受拖累。

“什么菜?”钱大永问道。

“到时候我把那几种菜画给你,你照图在南方找就可以了。若是找不到,也不必勉强。”乔纪维顿了顿,“放心,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钱大永觉得这乔纪维也太神通广大了,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南方一定有这些菜?而且就算有,运到这儿能卖出好价钱?”

“啊!”乔纪维一惊,他又扯了个慌,“我幼时随家父去过南方,知道那儿的风土人情。”

钱大永本还要张口。乔纪维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早了,睡吧。”

钱大永嘴唇一股凉意,他垂下头瞧瞧乔纪维那种白皙柔滑的手,“手这么这么凉?”

乔纪维把手伸回被窝,“在被窝里捂一捂就热乎了。”

钱大永把手伸进乔纪维的被窝。“你干啥?”

他也不理会乔纪维的叫,握住了乔纪维冰凉的双手,“睡觉。”

说是睡觉,钱大永却有些睡不着。他把被子覆在身上,睁着一双眼睛,这回乔纪维走不成了,自己却得走。南方他着实不想去,乔纪维解释的自己也不太明白,但乔纪维已经计划好,自己也不能让乔纪维难做。他自知没什么本事 不给乔纪维添堵就很好了。

初春的这几天,天气逐渐转暖,路上的冰化得弄得满路都是泥水,怪不好走的。东南角天上的阳光好似也带了一股暖意。这几日钱大永却和黄云天走得很近,两人在村中常常坐到一起,彼此脸上挂着诚心的笑,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但临近元宵的时候,天气又骤然冷了起来。这时候农家都忙着在地里点火。虽说卖鱼豆腐和牙膏赚钱,但在他们眼里终究不是正业。土地无论如何都是最重要的。这时候土地还未化冻,他们要干的事不多,无非是在土地上把去年搁在地里的干庄稼烧成灰,倒也是肥地的一种好方法。

这时候家里的娘们兴许还留在家里未牲口或者做鱼豆腐什么的。汉子们可都到了地上忙活,为二三月的春耕作准备。

钱大永和乔纪维在正月十三的这一天到了地里,此时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阴冷且凄苦的气息。这样的天气的寒意是沁在骨子里的。好像寒冰同时冻结着人的身与心。

乔纪维极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不由得身子打着哆嗦,抵御寒冷。瘦弱的身子环抱双臂,再配上精致的脸蛋,极其惹人怜爱。钱大永在后面看了看他,把身上脱的大棉衣脱下去,回头裹在的乔纪维的身上,“不要。”乔纪维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