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话,乔纪维的心忽然晴朗起来,好像是那东风挟着温暖驱散了严冬的冷气。他第一次将头靠在了钱大永的肩膀上。今天翻山越岭实在上太累了,不知不觉竟靠在钱大永的肩膀睡着了。
钱大永觉得乔纪维睡着,顿时又起了“坏心思”。他老想跟乔纪维一个被窝睡觉,今天突然有机会了。他把乔纪维的身子放到床上,给乔纪维脱掉鞋子,拽掉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乔纪维脱下黑色衣衫,乔纪维只“嗯|哼”了一声,翻转了一下身子。钱大永也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爬上床去,把乔纪维轻轻地搂在怀里,不把乔纪维惊醒,盖上了被子。
第二日早上乔纪维醒来,发现自己被钱大永紧紧裹在怀里,有些愠怒。说实话乔纪维已慢慢适应了被钱大永用身子包裹着,类似于保护的感觉。只是钱大永无视约定,让他有了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他用手肘捅捅钱大永的肋部,钱大永“啊”地一声,睁开了迷蒙的睡眼。
“你我怎么又跟我盖了一床被子?”乔纪维有些生气地问道。
“啊……”钱大永不禁笑了笑,撒谎道:“昨晚挺冷的,我就钻到了你的被窝里。”
“你……”乔纪维用手一指钱大永,连慌都撒不好。
钱大永从被窝离伸出一只手压下乔纪维的手指,“不要生气吗。”然后摸了摸乔纪维的脸,“生气多了脸可就不俊喽。”
年关将近,村里人都在准备各种年货。也有些卖鱼豆腐的人家又生产了大批的鱼豆腐,拉到城里去卖,也赚了不少钱财。钱家这几日也没有闲着,时常有县里的富裕人家为了过年,到钱家买高粱酒。卖了这么多天,钱家窖中的酒只剩下了十几壶。可见这高粱酒的需求量的确很大。
与此同时,钱家自家也要准备过年的物资。比如买饴糖炒花生什么的,四个人恨不得有八双手,在各种事情中应接不暇。
尽管如此,年关渐渐地迫近。乔纪维亦在空气中感觉到了过年的氛围。
小年的这一天,钱大永的姑母穿着新制的衣裳,来到了钱家大门前。
姑母刚走进院子,钱母在台阶上把一盆水泼到她脚下。姑母连忙躲,一些水还是溅到了鞋面上。
钱母嘲笑道:“大姑娘,这泼出去的水啊就收不回来喽,恁这些年这么忙,每每过年的时候你腿脚就捡时候疼,想必今年看我们发达了,就有空来这里逛游了?”
姑母也不甘示弱,“我说大嫂子,这水怎么能跟人比?我母姓是钱,到底也算钱家的人。至于为何我这么多年不来,想必恁也清楚,我来啊有些人可就不顺心喽。”
“呦呦呦!谁还敢针对我们大姑娘啊,我们大姑娘被他奶奶疼着,长得好心又善,一年到头手可白了,真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钱母和姑母这些年的矛盾可谓由来已久,钱母的婆婆待钱母苛刻,作闺女的自然向着娘。待婆婆生急病一命呜呼,三年后钱母急不可耐地把她嫁了出去。那时候的姑母还是个姑娘,自然恨极了她这个恶毒的嫂子。
钱大永适时走了出来,向着他姑母道:“姑,恁来了,姑父可回来了?”
姑母道:“是,回来了。”
钱大永把她请进了屋子里,钱母也不会当着儿子面阴阳怪气,毕竟来的也是亲戚。她抬腿进了厨房,张罗午饭。
因为小姑子也不是什么外人,故而钱母准备的饭菜也略简朴了些。只炒了莲藕等三个小菜,尽管如此,姑母看饭桌上的饭菜也很满足。毕竟这些饭菜以往在冬日里是吃不到的。
吃过午餐,钱母才想起要紧事情。她把旁人打发走,只留下姑母。
她把手搭在桌子上,看着姑母道:“大永他姑,过了年大永可就二十五岁了。你以后在家的时候也帮着打听打听,看看哪家有待嫁的姑娘。”
姑母坐在凳子上磕着瓜子,神色淡然,“又不是亲生的,用得着这么上心吗?反正大永娶不娶媳妇,也跟钱家的血脉没关系。”
若姑母没提醒,钱母可就真以为钱大永是他的亲生儿子了。经历了这么多年,钱母竟把当初在田里拾到弃儿的这一茬给忘了。她道:“养了这么些年也养出感情了,这些年也怪我不中用,一直怀不上。但也养了这些年了,大永也成亲生的了。给他说房媳妇,我也算给钱家做补偿了。”
见她这么说,姑母只好说道:“那行嫂子,过完年我也帮着打听打听,你可不能再向人牙子买姑娘了。不过哩,虽然咱家今年被坑了一回,但也不亏,你看那纪维,多能赚钱呢。”
钱母默默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之后她俩又说了会儿闲话,见时候不早了,姑母起身收拾东西,说道:“那嫂子我走了,等过完年我打听到某个姑娘了,再跟你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