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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母给郭掌柜的倒上茶水,“哟,那您来得可不巧,他俩刚刚走,上山采药呢。约摸着两个时辰后才能回来。要不您再等等?”

郭掌柜的今儿个也没什么要事,找乔纪维商量才是他的要紧事儿,顺便视察一下这家造麻衣的工艺,看看他们有啥秘方。如果能看出些门道对他也是有益的。于是向钱母拱手:“那就叨扰片刻了。”

气温逐渐转热,过了些时候,乔纪维和钱大永再受不了山上的高温,只好下山。

乔纪维和钱大永刚走到钱家门口,钱母便急急走出来,告诉他们屋里有客人,而且是从县城来的。

为此乔纪维比较惊异,他这十几天也只是在县里卖些衣服,并没有结交什么人呀。

院子里坐着几个清一色衣着的汉子,他们的额头上都淌着些许汗,有的甚至袒胸露乳,估计是热得难受。乔纪维看这架势,估摸着来者不善。

进屋前乔纪维抬手挡住了钱大永的脚步:“我自己进去。”

进到屋里见客人四十多岁模样,穿着绮丽,体格微胖,正狠狠得摇着白扇。

见乔纪维进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少年一眼,“唰”地一声合上扇子,也不站起来迎接,冷冷得一声道:“你就是钱家二郎?”

乔纪维忽地眼神一亮,接着满脸地笑,只是这笑没有半分谄媚或是讨好的意味,颇有种欢迎的意味。意思是来者是客,让他明白谁才是这儿的主人:“正是。”

说完便往郭掌柜的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笑着说道:“这山沟沟里也啥名贵的茶叶,但味道甘冽,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用这茶叶献丑了。”这已经给足了郭掌柜的面子。

接下来就该是说明来意的时候了。这几个月乔纪维既未写过什么令众多文人骚客或是市井布衣竞相传阅的诗文,也未能金榜题名。想来必是与染色麻衣有关了。

乔纪维也不问来意,就等着他坦白。

郭掌柜的把辈子举到唇边咂了一口茶水,冲着乔纪维赏赐般的一笑,“近来听说你年少有为,特意来瞻仰瞻仰。我在县城里也是个卖衣服的,今日来也没什么东西预备着,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从腰包里拿出一块玉佩,递到乔纪维的手里。

看这玉佩的成色,只能算中下等火色,也就一二两银子的价钱。

这时乔纪维已把郭掌柜的的来意猜出了八九分。可这天下哪有同行给自己送礼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乔纪维把玉佩送还给郭掌柜的:“无功不受禄,这玉佩我可不敢收,老板可是要我帮您什么事情?”

郭掌柜要把玉佩送回乔纪维的手里,乔纪维拒不接。争执了几番后郭掌柜的落了下风,只好把玉佩轻轻握在手里。“你家这麻衣做得色彩艳丽,品质精良。一件麻衣只收两百文钱你们岂不是亏得狠?”

乔纪维摇了摇头:“不亏,就是成本有点高罢了。”

郭掌柜的方下茶杯,接着作说客:“但你想想,你这染色麻衣倘若让别人也给造出来了,你还能像现在这般盈利?何不趁着如今把麻衣抬高价钱,多赚它一笔。到了以后也不觉得亏了。我看你年纪轻轻,有大好的前途。又看你这麻衣制得好,我才说这些话的。若是换了旁人,我可不费这般口舌。”

乔纪维可不信这些话是为了他好,多半是怕他家的染色麻衣占了市场,所以才出此下策。嘴唇微泯,似笑非笑道:“我若擅自哄抬物价,岂不是谋取暴利?这些事我也想做,但县官大老爷能答应吗?”

“一件麻衣三百文,怎么就是哄抬物价了?”

乔纪维苦笑一声,“两百文对县里人已是高价,掌柜的可是成心让我这麻衣卖不出去?”

“看来钱二郎是不打算合作了?”说完瞪了院子里几个嗑瓜子的随从一眼,几个随从纷纷站起来待命。钱大永看到事态变化,目光冷冷地挪到了屋前,用身躯挡住了随从到正屋的去路。于此同时,钱家院子外也围着好几个汉子。是眼尖的织妇见势头不好,临时把自家男人喊了来的。

郭掌柜的把扇子合上,往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好!那咱们骑驴看唱本儿!”

说完起身悻悻告辞,走到台阶上一个不留神,右脚踏空,摔了个大马趴。“啊呀!”随从们纷纷上前把他扶起。几个人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村口走,疼得他不时哼唧一声。

钱大永率先冲到屋里,一脸关切忧虑的神色:“他没威胁你什么吧?”

乔纪维摇头:“没有。”

之后一织妇走进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听说他乃县里最大的成衣商人,好像姓郭,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商贩倒在他手里了,你二人今后可要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