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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定神闲,用村里的碾把一两斤玉米碾成粉,碾完后撒上一点水,放在了山脚下。

众人见了玉米粉都皱起眉:“这管用吗?”

乔纪维:“拭目以待!”

起初山上还没什么动静,一刻钟后那牛突然从山上跑下来,乔纪维拿着玉米粉朝着钱家走,走得越来越快,小牛在后面跟着,竟忽视掉了他的前主人。

几天的工夫小牛与新主人相处地愈发融洽,乔纪维不时抚摸它额头上的白毛,钱大永则趁着这时候置办了一辆牛车。

到了去县城的日子,乔纪维和钱大永把鸡肉、土豆、蔬菜等食物和事先准备好的小木棍放在牛车上,赶着牛往前面走。说实话这些东西钱大永一个人可是背不动的,乔纪维这小身板又指不上,买一头牛可谓恰和时宜。

到了摊子上,乔纪维先把茄子、西葫芦、蘑菇等蔬菜切成一块一块的,用小木棍串上,鸡已经被提前铺上了面粉,夹杂着食盐葱花姜丝等调味品。钱大永自在锅前烧着火。待油温适合,两人把这些蔬菜串一应放在了油锅里,油锅里不间断地冒着泡,嘶嘶的响,炸到八分熟时这些食物又散发着各种各样的香味。

乔纪维把蔬菜串设为一文钱一串,土豆串原价,有人如果要买炸鸡,便先用秤称,按十三文一斤算。

其实这些油炸食物在秋日冬日里的销量更好,天气炎热市民们都被烤的不太想吃热食物,尽管如此,土豆的销路还是最好的,乔钱两人不过到县城四五次,家里的土豆便已经只剩下了四五十斤,乔纪维把这些土豆贮藏起来,打算来年种到地里,或者自家零碎吃一些,有些没尝到鲜的即便花高价买也不成了。

六月上旬天气热得人浑身不舒服,汉子们的背上都流满了汗,弄得整个身子都很油腻,甚至发出汗臭味。这些人便把麻衣穿在身上,这麻丝质地疏松,散热快,夏天穿上尤其凉快。农家也只是上午和黄昏时分敢下地拔草,中午时便窝在家里或在大树下乘凉,众人堆在一起拉着闲呱。

钱母用自家今年产的麻丝给钱大永做了一件麻衣,乔纪维就不给他做了。阳光这么毒,她整日不想动弹,想着乔纪维不过是花银两买来的,也没必要对他太好。

织完后钱母便把麻衣套到了钱大永的身上,钱母的织工特别缜密。乔纪维看到这麻衣就是麻丝的颜色。卖土豆泥的时候他注意到街上的人穿的麻衣基本上也是千篇一律的颜色。

他大学的时候也算是化学系的高材生,他努力回想大学四年学过的知识,才知道麻衣不好用天然染料染色,若是要染麻,人工染料是个更好的选择。但在明代要造出人工染料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能造出人工染料,只能退其位而求其次——用酶染剂。铁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但怎么把它溶解在水里呢?酸!

这个时候明代匠人已经能制出王水了,但染麻酸度太高了也不好。恰好这地方有碱土,将铁溶解后用碱中和,就可以把溶液倒入染液里了。

至于织麻衣,这就不是乔纪维管的范畴了。他自己也一定织不好。

吃早餐的时候乔纪维向钱母宣告他的想法:“大娘,我想到县里卖一些麻衣,用咱们自家织的麻可好?”

钱母想这是变相要她给他织麻衣啊,她自己可没那么多闲功夫,还得和村里的娘们儿唠嗑呢。“不就想要一件麻衣吗?说得这么弯弯绕绕,行,我给你织!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只疼亲儿子呢!”

钱大永刚刚吃了一口茄子,听了母亲的话差点没噎着。

乔纪维扯开嘴角笑着,“大娘,我没那么多歪心思。就是觉得你织得好,觉得你的织工浪费了怪可惜的。”

钱母可不会轻易上当,“你上县城一次就能卖几十件衣服,我一个人怎么能织那么多衣服?你是寻思着把我给累死吧!”

乔纪维眼角微微挑,“这些衣服自然有人织,你就看着干活就可以了,她们不明白的地方你指导指导她们。”

“你上哪找那么多织工?”

“村子里就那么多现成的啊。”

乔纪维和钱大永沿着村子挨个找织娘,起初同意到钱大永家织麻衣的有吕大娘、张家媳妇、王五媳妇等六个人。

明代不用交布匹税,农妇们一年到头便只是给自家丈夫儿子织衣服,留下的闲暇时间比起前朝就多得多了。她们总得想点事情打发时间,家里剩下的麻丝便只是低价卖给商贩。

乔纪维约定织完一件衣服给她们三十文钱,这可是一个比较高的雇佣价钱,这地方远离国都,地处偏僻角落,经济自然也是相对落后的。农妇们有时整日为家里不多的钱财发愁,又没有别的赚钱门路,如今织完衣服就能得三十文钱,她们自然是毫无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