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乔纪维的这次回答还算让钱母满意,但钱母却不离开,一直坐在床边数落着乔纪维,把这这些天的过错有的没的列举了一遍,乔纪维躺在床上唯唯诺诺,默默地忍受着,一直到郎中来。

一看见郎中来了,钱母突然扬起了嗓子,“刘大爷,快来看看我们家这病秧子,可别死在床上了,不吉利!”

在郎中面前钱母说这话,钱大永觉得十分窘,“娘,您说什么呢!”

钱母没回应钱大永的话,抬起三寸金莲,出了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乔纪维生病的日子钱大永除下照顾乔纪维的时候,又独自一个人到田地里照顾庄稼。给庄稼拔草或者看护日渐长高的麦苗,并顺便在一块地里撒下了西瓜种。

几日来翠花和她娘也对乔纪维患病在床的事情有所耳闻。古代的乡村藏不住事情,村妇们无事在家就会在村巷里扯嘴皮子,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被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钱大永家和翠花家也就一条路的距离,乔纪维生病翠花想不知道都难。

翠花得之了乔纪维生病,就撺掇着她娘来钱大永家,她自己一个人去总会被看见的人说三道四——一个黄花大闺女去一个光棍家是怎个道理。但如果让她娘带着她去,就成了老婆子带着闺女串门了,别人想嚼舌根子都没处嚼。

翠花娘本不想去,但女儿大力气像个男人,愣是把她拉到了钱大永家,为此翠花娘很是疑惑,之前翠花可一次都没有踏过钱大永家的房门,除了钱大永“娶媳妇”那天跟着她去贺喜,不成想沾了一身的晦气。

一走进钱大永家的庭院,翠花就向着乔纪维和钱大永的卧室奔去,也不对钱母打一声招呼。

在古代可没有这样奔放的姑娘的生存余地,她娘见了急得想拉住她,但实在是追不上她,“姑娘家家的成什么体统!连脸皮都不要了。”

钱大永正坐在一张凳子上给乔纪维喂郎中开的汤药,药是刚熬好的,还有点烫。每次盛一匙钱大永都吹一吹,再送到乔纪维嘴边。乔纪维这几天把自己喝成了一个药罐子,但还是连床都起不来,就觉得中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古代的郎中根本就没医学知识,又开始怀念起在现代的日子。之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他吃一片西药,第二天感冒就好了,还觉得身体倍儿棒。其实乔纪维大可不必把中医看得一无是处,中药重在调理全身,药劲温和,并不会像西药那样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看到翠花来了,钱大永让出了凳子,坐到了床边上给乔纪维喂药。

钱大永在翠花面前挨得他那么近,乔纪维觉得有些不自在。眉峰微抖,但他还是朝着翠花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翠花顺势坐在了凳子上,想着钱大永喂完药快些离开,好让她坐到床边。“我听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你。”

“多谢你关心,我这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翠花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走过去把汤药夺在了手中:“我来喂吧。”

钱大永被夺了药碗有些苦恼,站在了一边。

另一边,翠花娘不得已进了正屋。钱母正在机杼上织布。这几天乔纪维一直卧病在床,不能指使他干家务活儿,也没有个人欺负,心里还挺不受用的。一听出了翠花娘熟悉的脚步声,立刻亢奋起来,机杼不再“唧唧”,说话声也变得阴阳怪气:“我当是谁来了呢!我们家可没有好鸡,现在才三月,过年还早着哩!”

翠花娘被说的眼里直冒火,她想自己头脑里哪根筋短了,竟被自己的闺女拉到了这里,不由得暗暗埋怨起了翠花。但也自有法子回击钱母的话:“也不看看你们家的鸡是什么货色!背上的毛一根都没有,个个跟个秃头似的。你以为黄大仙什么鸡都吃呀?这东西可挑食着呢!”

钱母气得用脚狠狠瞪了一下,又在织布。翠花娘自在椅子上坐下来,觉得有些口渴,就数落起在机杼旁的钱母的不是:“你怎么待客的?客人来了都不给口水喝!”

钱母听了这话,从机杼上急急站了起来,给翠花娘倒了一碗热水,恶狠狠地推到了她面前:“可别把舌头给烫没了。”

之后的几天翠花几乎日日到钱大永家串门,也不让母亲陪她来了,自己单独到他家里,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等到乔纪维下床,乃至完全恢复,翠花习惯成自然,仍是每日到他家来,与钱大永乔纪维谈话到深夜,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久而久之翠花竟觉得钱大永有些碍眼,妨碍了她和乔纪维的亲密交谈,老是想把他赶出去。而钱大永却是很欢迎翠花的,也觉察不出翠花对他的排斥。翠花对钱大永的被乔纪维看出来了,为此他有些不高兴,但也没从脸色上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