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出于隐隐约约的心动,又或许只纯粹因为,他在卫甚的身上,看到了他已然失去的所有。

然而世间诸事从陌生走至熟悉。

那支簪子就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神兵利器,轻易就划开了段西湘的盔甲。

他看着他。

明知是隔雾看花,不曾认真的讨好。

段西湘却偏偏信了。

段西湘曾有一个受尽荣宠的皇兄。

他迟于皇兄出生,迟于皇兄识字,迟于皇兄见到父皇,也就迟了一生。

五岁那年,段西湘学会了谦让。

他要谦让皇兄,因为皇兄年长于他,同样的事物于皇兄而言,更易完成,更生完美。

十岁那年,段西湘学会了容忍。

他要容忍皇兄,因为皇兄年长于他,皇兄的所有教诲、斥责,甚至羞辱,都是合情合理。

十三岁那年,段西湘被他的父皇所流放。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从不渴求皇兄待他如待旁人般友善。

也不曾渴求父皇能施舍更多眼神。

他一不愿为王称帝,二不愿手握权势,三不愿接近无可接近的父皇。

段西湘活了十三年,却什么都没能想要,也什么都没能要到。

他不知晓自己还能得到什么。

也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可称失去。

他好像短短的十三年里,总是在试探旁人如何才能待他好上半分。

他学会了谎言,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