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韫荒叹了口气,神情却有几分惬意:“只不过啊,暂时的输赢,绝对不会是永远的输赢。”

卫昭仪蹙眉道:“你挺疯狂的。”

“疯狂?不,比之疯狂,我更觉得我是疯了。我从小到大都活在哥哥的保护下,他说他能护着我一辈子。可一辈子的时间难道就真的这么短吗?”承韫荒惬意的神情逐渐变得狠厉,他字句清晰,却每句话都透出杀意,“从他被关进牢狱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放弃了他!只有我,只有我没有放弃,他手底下的将士们没有放弃……可我们的不放弃又算得了什么?至高无上的皇权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承韫荒,身为他的弟弟,却连见他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这世间怎有这么多事情如此不公平?”承韫荒说,“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怜的……我只是恨,我不服气,我们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这么束手就擒?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我就要俯首就戮吗?我绝不。”

卫昭仪便问他:“所以你现在想一个人带领他们造反?”

承韫荒摇了摇头。

这位分明就要造反的人逻辑很不严谨,但底气十足地开口说:“我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为了这河清海晏的盛世 。因为如今的陛下,不过是被妖孽占据了躯壳的行尸走肉。真正的妖孽想要毁灭一个国家,自然要先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若我再慢半步,这妖孽就要成功了。”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卫昭仪撇了撇嘴。

等等。

卫昭仪突然捕捉到这段话里的某个重点。

他急忙问:“什么叫再慢半步?”

承韫荒低声笑了起来,他一挑眉,摸着剑柄敲了两下。

承韫荒慢慢悠悠,几乎像是在用软刀子磨人般在回答:“意思自然是……我与一个人做了个交易。他负责让妖孽现形,我负责找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卫昭仪心头一震。

那些不太好的预感好像一早就在心底扎根发芽了。

所以如今在承韫荒短短一句的回答里,它疯狂破土生长,瞬间就扼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卫昭仪喃喃道:“现、现什么形?”

承韫荒啧了声,他漫不经心道:“还能是什么呢,妖孽唯有在死的时候,才会现出自己的原形啊。”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卫昭仪已经冲过来想趁人不备逃走。